“父親,我不認為我糊塗。”

“你都要去革命了,還不糊塗。我們現在就是統治者,你已經是人上人了,你現在才二十歲,就當上了江城警察局局長,這一次,你退敵有功,上面的嘉獎馬上就下來,你前途一片光明,這是多少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高度。你好好想想吧。”

“是,父親。我會好好想想的。”

看著杜潮生離開,思義嘆了口氣。以前,他不瞭解親生兒子思南風的想法,現在他不瞭解義子杜潮生的想法。他果真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南風已經走了,他一定要護好潮生,讓他一生平安順遂。

思義走到了通訊室,開口道,“給委員長致電。”

電話接通,他開口道,“西北軍將帶上了專列,有意維護,請委員長指示。”

“暗殺之事擱置,我會另派人員負責此事。此次訊息暗殺訊息洩露,是我們內部出了奸細,此事必須高度重視,務必要將此人揪出來,順著這條線,清除黨內奸細。你,全權負責此事。”

“是。”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思義一張臉上不見喜怒。他轉身離開,打定了注意,要從警局裡抓個人出來,為杜潮生的莽撞背鍋。

半夜,起風了,天上烏雲沉沉,快要天明時,下起了小雨。

昏暗的房間,冰冷的地上,躺著一名穿著軍裝的男人,血漬染紅了他的軍裝。他的腳被一枚黑色的鋼釘穿過了,血染紅了他的腳掌。

周愛國睜著眼睛,看著屋頂的圓木,屋內寂靜,他聽得見下雨的聲音。

“冷,好冷。”

他的胳膊、腿全都斷了。

自從昨日被關進這裡,他受遍了所有酷刑。

天氣很冷,可更冷的是他的心。他沒想到,政府會翻臉無情,敵軍剛退,他們就對革命軍下手,不知道弟兄們都怎麼樣了。

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下,這是悔恨的淚水,他怪自己識人不明,是他太幼稚了,他以為革命軍和黨國可以和平共存,是他錯了。

若是可以平安從這裡離開,他一定要組建軍隊,用力量來扞衛理想。

房門被開啟,冷風夾雜著雨水從門裡灌了進來。

兩名穿著便衣的看守走了進來,端著熱粥的慶土看著地上平躺的周愛國,抬腿踢了一腳,說到,“喂,起來吃飯。”

周愛國閉上了眼睛。

慶土看著周愛國高傲的樣子,只覺不爽,使勁再次踢了一腳,開口道,“你他媽找死是吧,不吃,老子拿去餵狗了。”

說完,慶土轉身準備離開。

一旁的阿明連忙喊道,“土哥,別生氣。”他伸手接過了碗,笑著道,“他手腳都斷了,我來喂他吧,您去歇會兒。”

慶土轉身離開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昨晚審訊了一夜,各種酷刑都用遍了,可什麼也沒問出來。所以,他和阿明合計之後,決定改變戰略。

“今天可真冷啊。”

阿明關上了門。

房間內只餘阿明和周愛國兩人。

阿明上前將周愛國扶起,讓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開口道,“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啊。”

周愛國靠在阿明的懷裡,臉上表情冰冷。

阿明舀了粥,遞到了他的嘴邊。

周愛國張開嘴吞了下去。自打昨日被抓來,到今日,他滴水未進,渴的厲害,這碗熱粥正和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