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開始抽泣,她用手帕抹著淚,開口道,“俊子昨天晚上去煙館了,出來後,神志不清,打碎了幾個路燈,還調戲了一個姑娘。可誰知,那姑娘會功夫,她直接押著俊子去了警察局。今天一早,沐陽就將此事通知了大帥,幾個沿街的住戶也親自去警局指認了。大帥下令,要處死俊子。”

張雨亭背靠著椅子,雙手疊放在身前,一臉威嚴,開口道,“父親才下令全軍禁菸,他就知法犯法,這是公然挑釁。打碎了路燈,這是擾亂治安,他還欺辱婦女,父親處死他也是應當。”

張雨亭本就對這個柳俊沒有什麼好印象,二十幾歲了,沒個正經營生,整日吸大煙,逛窯子,家產都被他給敗光了。三姨太不忍心看他餓死,就求了大帥,讓他當了警察,他發誓要痛改前非,可是總是過不了幾天就會犯錯。張雨亭回國後,還專門數過,短短几個月,柳俊就來府上找三姨太要了六次錢。

聽見張雨亭如此涼薄的口氣,三姨太的眼淚掉的更甚,她跪倒在了張雨亭的面前,開口道,“雨亭,我知道俊子是該死,可是,我們柳家就俊子這麼一根獨苗,他還沒有成家,若他走了,我柳家就絕後了,這讓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去見柳家的列祖列宗。我親自去求帥爺,可他不見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來求你,你幫俊子說說話。你是帥爺的長子,帥爺願意聽你的。求你了。”

王月華看著跪在地上哀求的三姨太,後背發涼,原來昨夜綁的人真是三姨太的弟弟。雖然柳俊死有餘辜,可是柳俊若是因此死了,她也算是罪人,畢竟是她將柳俊押到警察局去的。

張雨亭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他不是不願意幫三姨太,只是他父親的脾氣他太瞭解了。若是旁人,父親還有可能會放過。可是柳俊就不可能放過。柳俊是三姨太的弟弟,與父親有關係。他犯了錯,就相當於父親犯錯,為了全軍的管理,父親必然會殺了柳俊嚴明軍紀。況且現在命令已出,柳俊必死無疑,誰去求情都一樣。

三姨太穿著暗灰色的旗袍,上面繡著黑色的絨花,她跪在那裡,低著頭,拿著手帕輕輕啜泣。

王月華內心自責,可是她讀的懂張雨亭的表情,他的樣子擺明了不幫。柳俊本就不值得雨亭去幫,若不是她會拳腳功夫,死的人就是她,所以,柳俊死,她不覺的可憐,可是她可憐三姨太。她早已將自己當成了雨亭的妻,他的家人,自然也是她的家人。若她昨夜將柳俊押去了張府,是不是他就不用死了,她算不算是害死柳俊的兇手。

王月華走上前,伸手去拉三姨太起來,她開口道,“您別太傷心了,犯了錯,受到懲罰也是應當。”

三姨太不願意起來,帶著哭腔道,“雨亭,求你了,幫幫我,給大帥說說,讓他放過俊子,俊子還沒成家啊,他還是個孩子。”

張雨亭看著三姨太悲傷的樣子,嘆了口氣,解釋道,“三媽媽,不是我不幫,是柳俊觸碰到了父親的底線。父親已經不見您了,他的態度您應該清楚,您跟了父親這麼多年,您應該瞭解他,我去說了,和我不說,是一樣的。若是槍決,應該在午後。現在時候尚早,您還可以去見他最後一面,和他說說話,陪他吃頓午飯。”

三姨太站起了身,甩開了王月華的胳膊,眼睛裡雖裝滿了淚水,可眼神卻有點惡毒了,她冷笑一聲,“好啊,不愧是老張家的種,和你父親一樣,絕。好,真好。”說完,她大步離開了。

房門被使勁開啟,又使勁甩上了,發出巨大的聲響。

房間內,張雨亭開口道,“柳俊觸犯軍法,必死無疑,我求不求情都是一樣。只是,現在,三媽媽怕是恨上我了,你也離她遠一點,最近別招惹她,時間長了,她會想明白的。”

王月華低著頭,站在張雨亭面前,用手扯著病號服的下襬。

張雨亭看著她的樣子,打趣道,“怎麼,你也有事求我?”

王月華慢慢抬起了頭,輕聲道,“三姨太的弟弟昨晚是被我押去警察局的。”

“你?”

張雨亭目光陰沉,開口道,“他調戲的是你!”

王月華低下了頭,咬咬嘴唇,開口道,“他將我堵在了電話亭裡,我出於自衛,我就打了他,順便將他送去警局了,還專門告訴警察,他調戲我的事。他被處死,三媽媽肯定恨死我了。他求我將他送去你家的,他說他的身份了,可我沒有信他,我是不是做錯了?”

張雨亭看著一臉慫字的王月華,開口道,“你沒有做錯,別自責。他柳俊連我的媳婦都敢調戲,真是死有餘辜,這種人槍決都便宜他了,他這是自己找死,活該。”

王月華聽見張雨亭如此說,抬起了臉,說到,“可是,他是三姨太的弟弟,是你的舅舅。”

張雨亭看著王月華的樣子,安慰道,“你別自責了,他算我哪門子舅舅,他不配。你送他去警局,這是為民除害,應該給你發個錦旗表揚才對。好了,別擔心了。哦,對了,你送柳俊去警察局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三姨太知道了,會很麻煩。她要是想得通還好,想不通,天天找你鬧,你會被煩死的。”

“可這樣,算不算是做賊心虛?”

“這怎麼能是做賊心虛呢,錯的是他,你又沒做錯什麼。不告訴三媽媽,只是為了家庭和諧。”

王月華點點頭。可是,心裡總是隱隱覺得不安,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等到事發那天,她和三媽媽又該如何相處呢。

張雨亭看著王月華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開口道,“好啦,別擔心了。要是三媽媽真找你鬧,大不了我和父親分家,我們新找一處宅子,過我們的小日子。”

王月華看著張雨亭,笑著點點頭,她到底是集了幾世的福氣,才找到這樣善解人意的好老公。她站著看他,他坐在那裡,全身發著光,真耀眼。他是她一個人的太陽。

張雨亭站起了身,掀開了被子,開口道,“好啦,別傻站著了,你還病著,快躺下,我們倆一起睡覺。”

兩人一起分別躺在了兩張病床上,扭著頭看著彼此,傻笑著。

陽光正暖,我們在彼此的眼裡,更在彼此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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