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往後,牧然的意識愈發模糊,也見到了其他序列的屍身。

他們皆是目中帶著不甘,於荊棘從中,至死依舊保持著向前的姿勢,彷彿…下一步,指間觸及之處,便是山巔。

便是他們揹負著這般命格,最終的夢。

誰能想到,揹負序列命格的真靈盡頭強者,一一隕落在了序列之山的荊棘下。

牧然做不得別的,只是於他們屍身之前休息片刻,點了根菸。

這山路,明明就是道途!

這些荊棘…明明就是道途之上的艱險。

他趟的過去,也必須趟過去。

否則…便趕不上那一戰!他怎忍心。

神魔輪迴體,算的是是他的新體質,牧然自己命名,其強橫程度據血涯所說已經完全不弱於排行第一的諸星聖體。

但如今…神魔輪迴體本身極強的自愈能力已經無法再恢復牧然受到的傷勢,在這片破敗的世界中,神魔璧同牧然之間的感應也完全被切斷。

鍾神秀,未在身旁。

這一路,他只有自己。

或許這便是道途,本就孤獨。

“你來了?好算計。”

及近山巔,牧然看見了渾身染血,盤膝在那荊棘從中,但脊背依舊挺直的炎皇。

他並未開口,也未做出什麼如臨大敵的架勢。

如今的炎皇,油盡燈枯,只有那麼一口氣吊著,他那象徵著聖主的皇冠依舊在頭頂,他的長髮依舊一絲不苟。

只是這個縱橫真靈界的大強者,這個聖主!如今卻是已經走到了此生的盡頭。

和其他幾個序列一樣,之前的死戰,已經讓他們無力再走完此山,炎皇能走到此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無盡歲月中的底蘊不是假的。

他甚至要強過牧然,強過鍾神秀!

“談何手段,揹負著這般命格,本該如此。”

牧然點了根菸,又遞給炎皇一根。

山巔,近在遲尺,本帝…尚有餘力!

“本皇終究還是輸了,說來可笑,輸在了你們的小手段下,本皇早該想到的。”

炎皇抽著煙,目中睥睨之中帶著些許陶醉和不甘。

“你可活。”

沉默稍許,牧然開口。

“當然,於此臣服於你,獻出序列氣運,你的氣運便能庇護本皇,本皇自然可活。”

炎皇不可否置的點頭,然其目中睥睨更甚:“但若如此,本皇,可還是炎皇?”

“那炎皇於此待我,可有交代。”

“變數戰天…本皇嚮往了一輩子。”炎皇眼中終於露出唏噓。

“罷了,本皇累了。你…代本皇走下去吧。”

說著,炎皇的聲音愈發微弱,其夾著煙的手,已經無力再抬起來,只能看著香菸漸漸燃盡。

“炎朝無盡子民,本皇繼位以來從不曾虧待,若大帝有朝一日攻下炎朝,本皇只求大帝善待炎朝子民,勿使殺戮橫行。”

“大國師風莫沉,此人非善類,本皇在時尚且壓的住他,本皇一隕,其定反本皇,大帝既於之有仇,還望大帝殺之。”

“其實…那一戰,本皇…本皇…本以為是我的宿命…”

“奈何身隕於此,無緣戰……天…其實…本皇…並不累啊…”

香菸燃盡,自炎皇指尖滑落。

炎皇依舊倔強的昂著頭,看著天!只是其目中的戰意也隨著不甘的神采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