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曲說出這樣的話來,最先聽到的當然是城牆上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計程車兵,眾人一臉駭然的看向他,咻的一聲,那是有士兵手裡的箭不受控制射了出去。

也是在這一道劃破空氣的艱澀聲音裡,眾人才都回過神來。城下的百姓在一開始的茫然之後,一部分已經跪了下來,嘴裡哀嚎著什麼,而後更多的人跪了下來,朝這邊拜了下去。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力,但此時此刻,唐曲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如果他開城,那麼不單是外面那些已經骨瘦嶙峋的百姓,就連城裡,乃至薊縣往南幾十萬百姓都可能捲進來。

思襯間,淩河從城下跑了上來,一身甲冑發出一陣清脆聲響。

淩河上了城,守城士兵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眼含希冀,淩河點點頭,走到唐曲身邊,扶著牆垛往下方看去。

“大人,這不下一千人啊。”

唐曲沉著臉色,“就算是一萬人,十萬人,今天我都不可能開城。”

唐曲一字一句說到,“薊縣只是個小城,若非當年範公主政北方時加固過,你我在這五千戎人騎兵跟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哪怕現在,你我又能支援多久?”唐曲轉過頭看著淩河,目中露出一絲決然,“薊縣是孤城,對方五千人雖然不能合圍,但事後將會發生什麼你我都不知道……再者這五千騎兵突然出現在薊縣,誰知道別的地方又是否也是這樣?我們對他們的目的一無所知,但如果讓他們突破了過去,我們的後方將會遭受何種蹂躪你我都心知肚明。”

“大人!”淩河還想再勸說幾句。

唐曲道:“上面若有怪罪,自有我承擔責任,至於城下這些百姓,本官事後自當摘下這頭顱祭上……凌將軍,你要做的是守好這座城,而非是與本官爭執。”唐曲說著往後退了半步,躬身朝淩河行了一禮,

淩河氣息一滯,嘆了一聲,抱拳道:“末將領命。”

淩河退去佈置防守任務之後,唐曲的目光並又落在那些跪地懇求的人身上,身邊淩河留下護衛他計程車卒一臉不忍,甚至有些怪罪的瞪了他一眼。

唐曲察覺到之後,卻也沒有說什麼,輕聲的呢喃了一句:“給他們喊話,命是他們自己的,想要活命那就回過頭去,就是用牙齒咬也給我咬……”

唐曲的話說的不容抗拒,身邊親兵領命下去,很快城樓上並響起了道道聲音,穿破風幕,往那邊溢了過去。

唐曲也不管有用沒用,心裡我在盤算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誠然往常戎人騎兵很少會直接用在這種攻城戰中,他一開始甚至以為這支騎兵只是碰巧出現在薊縣,但當對方從後方將那些百姓如同驅趕豬羊一樣趕出來時,他並明白這次的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也就是說這時候如果他軟下來,那麼迎接他的只可能是毀滅。

如今姑且還能抗爭一下啊。

現在的唐曲還不知道,正因為他的這個決定,為後方爭取了很多事情,使得很多事情都重新回到了談判桌上,而他到底沒有機會將人頭親自砍下來祭奠那些死難的百姓。

此是後話了。

薊縣是個小城,與通縣等地組成防衛戎人的第二道防線,但如今對方既然已經到了薊縣,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繞過了前方的探哨,唐曲不得不暗罵一句真定,太原府那些蠢貨同僚。

不過,唐曲卻也願意相信這只是對方的一支遊騎,然而一支遊騎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裹挾到著千餘百姓,卻又似乎說不過去。

也就是說前線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