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早上起來吃了婆婆包的餃子便離開了家,與在不遠處遞鋪裡歇下的兵將們匯合一處去了安平衛報捷,當日帶著安平衛派出的人馬重回了虎踞山,原來周指揮使聽說虎踞山土匪窩裡竟有一萬多兩銀子不禁大吃一驚,急著派心腹將士兵前去協同剿匪,而路指揮同知等人自不會放任,各自派了親信兵將,一時跟鐵石回虎踞山的竟又多了幾個百戶。

幾十匹騎將官帶著幾百兵士自安平衛疾行而出,向虎踞山方向而去,外面不知情的人不免怕了起來,特別是前去剿匪兵士的家人,竟有不少人以為剿匪官軍出了什麼事,安平衛派兵援救,一時間四處打探訊息的,上香拜菩薩的,甚至還有許多婦人都嚇哭了。

這時安平衛指揮使府才想起來趕緊把捷報傳出去!

“你想想那些人會怎麼看指揮使府?”路少夫人活靈活現地講著,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特別是當他們知道了周指揮使派了那麼多人去虎踞山為的是搶銀子?”

寧婉聽了也覺得頗為可笑,“周指揮使堂堂的三品官員,難不成就那樣缺銀子?”雖然沒有打聽過周家的底細,但只憑他們家在安平衛當了幾十年的指揮史,家底就不能薄了呀!

但是路少夫人卻正色說:“缺,真缺!”

“別看周家任了這麼多年的指揮使,家底子不薄,但家大業大、人多事雜,開銷亦大。最要命的是他們每年都要給襄武侯府送一大筆錢財,今年才入冬向京城送的東西就有十幾輛大車,聽說光是現銀就上有萬兩。”路少夫人就又輕聲說道:“我聽公公說周家將今年撥下來的軍餉扣下一半多!”

先前鐵石在多倫時軍餉便時常不足,逼得他只得想法子弄錢養兵,自與路指揮同知搭上關係後,無論是修城牆還是剿匪,倒沒愁過軍餉的事。因此寧婉就笑著向路少夫人說:“幸虧有指揮同知幫忙!”

路少夫人就輕輕一笑,“周家敢剋扣別人的,但怎麼也不敢把手伸到我們家!畢竟他有靠山,我們就沒有?他們會打點,我們就不會?”

這不是第一次路少夫人在自己面前提到路家有靠山了,而且寧婉覺出她並不在意自己打聽,甚至還願意讓自己打聽,以此吸引鐵石完全投向路家。但那些果真與鐵石和自己無關,所以寧婉就是裝做不懂,她根本不想參與到那些高官們的爭鬥中。

於是只問:“幸好這次在虎踞山裡的銀子鐵石分給將士們一半,也讓大家有所補益,若是不分,豈不讓周指揮使全弄走了?”

“可不正是你說的這話?”路少夫人就聰明地不再深入,反隨著寧婉的話笑道:“我聽說鐵石將軍才提收繳了一萬多兩銀子,指揮使大人竟十分不知足,再三在眾人面前道虎踞山土匪盤踞當地上百年,所積累銀錢必定不只這萬餘兩,言下之意便是剿匪官兵們早私分了許多。”

“就是再想貪銀子,也不應該聽到一個土匪窩裡查到了一萬多兩銀子還嫌少呀,”寧婉搖搖頭說:“如此,周指揮使還不如親自帶兵剿匪,見了什麼都自己留下好了。”

“我想他如今也正後悔呢,只是他沒有拿下虎踞山的本事!”路少夫人就吃吃地笑了起來,“聽了捷報他立即就要將一萬多兩銀子全部收回,鐵石將軍當著諸位將官的面就拒了,聲言他已經將一半銀兩分依軍功撫卹等分給將士們,只能交給安平衛一半,把周指揮使氣得鼻子都快歪了,當時就罵鐵石將軍擅權、不遵軍令。”

“鐵石將軍當時也翻了臉,一拍桌子‘我要是擅權、不遵軍令,你就連一兩銀子都看不到!’把指揮使氣得直跳腳,直嚷著要軍法從事。”

“我公公就拿了軍中律令出來給周指揮使念,鐵石將軍所為並不違反軍法,根本不能軍法從事,把指揮使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比起自家因為周氏而對周指揮使生出的不滿,與周指揮使爭奪安平衛權力的路指揮同知對周指揮使的恨其實是更深的,他們也會用盡一切辦法打擊周指揮使,包括與鐵石結成同盟。

因此寧婉只肯定地道:“鐵石回家時與我說過,他再不會虧待了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的,是以一定要分出一半銀兩給大家。”

這次剿匪就是一直在外圍沒有任何功勞的幫丁們都能得上幾兩銀子,至於那些軍官們所得就更多了。便是路少夫人根本不在意幾十上百兩銀子的,也說:“這自然是應該的,大家拼了命去打仗,就是多得些又如何?況且鐵石將軍又留了一半給安平衛,就算告到皇帝面前誰又能說出什麼來?”

“是以鐵石將軍不必怕指揮使!”路少夫人又低下聲音說:“我聽公公說指揮使正與幾個親信們暗地裡嘀咕,想給鐵石將軍安一個私藏贓銀、隱匿不報的罪名,又藉口沒能生擒虎踞山的匪首壓住鐵石將軍的功勞。”

事實就是如此,兩千兩銀子周指揮使作嫌少,一萬兩還會嫌少,就是堆出金山銀山的他依舊會嫌少,是以鐵石瞞下那些寶藏完全是正確的。她就冷笑了一聲,“想找藉口總是有的,除非根本就不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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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少夫人這一次又是藉著回孃家順路到了盧家,自然不只是為了傳這些訊息,眼下就告訴盧夫人,“我公公聽了哪裡能讓他隨心所欲?早先給總兵府去了信打招呼,又聯絡了安平衛送子侄去虎踞山的各家,斷不能讓指揮使汙衊大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