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就剩楚俊自己面對王家一堆人了。

頭一次他在岳父家充當做主的。

感覺有那麼點怪異。

楚俊也沒拿什麼架子,棠二舅王山趕緊給這個外甥女婿上煙,再幫他劃火柴點上。

“楚俊,你能幫就幫幫王亨,這回真要命了,關鍵一但判刑,工作就真丟了,這輩子算毀了啊。”

不管是判刑勞改還是勞教,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必開。

再看大舅王鎮和大舅媽陰鬱的臉,知道他們這次真的急了。

可是王亨涉及了老案了,又是分局一直在抓的林飛的案子,牽涉進去就乾淨不了,袁剛的話說的已經很客氣了,三兩年勞教是最輕的,說不定就是判刑勞改。

要知道勞教和勞改是兩個概念,前者是人民內部矛盾,後者是敵對階級矛盾,性質完全不同。

當然,無論是哪一種,汙點一但有了,就要跟一輩子。

“大舅,那個林飛,你瞭解多少?”

楚俊慢條斯理的問。

不關他的事,他著什麼急啊?當然心平氣和的。

“那個林飛,呃,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知道這陣子你大表哥和他走的近。”

“哦,大舅你不知道啊?”

楚俊抽了口煙又道:“這麼說吧,姓林的案子不小,我聽說他起步最少十年,大表哥他和姓林的交往,已經肯定的確認牽涉了林飛的詐騙案中,沒可能脫身,除非林飛替他背鍋,您覺得可能嗎?”

“啊……”

大舅真傻眼了。

楚俊又道:“我丈母孃這好說,再騙也是他親姑姑,錢拿回來了,我丈母孃這邊肯定不告他詐騙了,這就是親戚情份在,不然,大表哥起步也是十年,這一點毋庸置疑的,這時候敢詐騙一萬塊錢,判十年太正常了,擱在六七十年代,夠槍斃三次的……”

六七十年代更嚴格,敢在大街上抄一把瓜子吃,抓住了就判十來年。

一把瓜子值多少錢?二分錢?肯定不夠一毛錢。

王家人臉都綠了。

大舅媽都快暈過去了,眼淚嘩嘩的,現在知道怕了。

可怕也沒用的。

“大表哥就是被那個林飛害了,光是大表哥騙我丈母孃這事,自己家的事,還真好說,錢歸了,說開了道個歉,親戚還是親戚,情份始終是情份,但是外人跟你講情份啊?那個姓林的能跟你講情份?他多往大表哥身上推卸點責任,他就能少判點,他都不知要判多重,有可能被槍斃呢?所以,他肯定要往大表哥身上推卸責任,也就是說,這事跟我丈母孃扯不上關係了……”

“那那那怎麼辦啊,我們又不認識那個姓林的……”

大舅媽哭的嘴唇也顫抖了。

王亨媳婦完全不哭了,傻了眼發呆中,都不知道心裡是不是起了離婚的念頭?

這時,楚俊又看了眼棠二舅和棠小姨,“二舅小姨,現在我岳父這邊生意遇上了困難,缺錢呢,你們兩家一共借了一萬多,能不能歸回來先給我岳父救救急?”

二舅和小姨臉一黑,但是誰也沒接話。

楚俊又道:“我替我丈母孃把話擱這,經過這次的事,叫我丈母孃真傷心了,人都氣病了,什麼兄弟姊妹的情份,都沒幾千塊錢重要是吧?我岳父這邊生意真要塌了,你們以後就更不要指望什麼了,大家親戚不就是關鍵時刻搭把手嗎?你們看著你們姐夫這撐不住也不關?那以後還好意思上這個門?何況,借錢歸還是天經地義的事吧?在錢的問題上,父子都要明算帳的,你們自己掂量吧……”

楚俊潛臺詞就是,你們還錢呢,我丈母孃還認你們是姊妹兄弟,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有借無還,那叫不是兄弟姊妹了,以後也不要來往。

二舅王山乾笑著說,“楚俊,那個,過幾天,我這邊再湊湊,爭取月底把錢還過來。”

“哦,我、我也是,月底吧……”

小姨也紅著臉說。

他們兩家不是沒錢,就是純粹的不想還錢。

這時候了還推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