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城裡頭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上了正軌,宋雲禎難得有了閒暇,舒舒服服在府衙裡頭找了些藏了許久的雪頂雲翠的茶葉,想著好好品一品,過個難得的休沐。

書房的門被人破開,他愣愣地轉頭看向門口的位置。

來的是一位極好看的少年,本覺得見過了藍昭、燕寧、閻清風,這世上絕好的容顏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但少年還是好看極了,二十左右的樣子,眉眼之間俊秀雅緻,周身的氣度風流藏都藏不住,穿著罕見的竹青色的長衫,似乎少見男子用這個顏色的布料成衣的。

只是眉目之間的隱隱帶了些凝重和擔憂。

又有些呆愣地看向他的身後,守衛竟是被他來得還要慢上一步。

“宋大人見諒,在下西京謝家,謝元慈,我急著來找郡主,事急從權,一時間也顧不上禮儀了,驚擾了大人還請見諒”

“不知道大人可知道郡主的下落”

宋雲禎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他覺得這個少年絕非普通人,謝家少主,鎮北王妃的胞弟啊,謝家元君呢。

有些無語地抬頭看了眼老天眼,他這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嗎,怎麼什麼大人物都來了他這一畝三分地呢。

見謝元慈眉眼之間有些不耐了,忙急急回說道,“謝元君安好,郡主早已不在城中了,三日前,郡主就啟程前往陽川了,算算日子也該到了”

“不過,郡主把二小姐留在了平和城中,在藍昭公子府上,郡主的下落,二小姐可能知道的更清楚”

燕圓月嗎,謝元慈愣了愣,這哪裡來的藍昭公子,那小丫頭古靈精怪的,阿寧把她留下來,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端倪了。

“藍昭公子?”

“是的,郡主請了藍公子,入虎威學院擔當學院的老師”,宋雲禎恭敬回道。

謝元慈點了點頭,怪不得把燕圓月送了過去。

“你說的藍昭公子在哪裡?帶我去見他”

抬頭見到謝元慈滿臉的冷凝,宋雲禎也不敢多做耽擱,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前去替他引路。

好在平和城小,繞了繞就到了藍府門前,謝元慈和燕寧一般,看著門前掛著的‘水紋花韻’糊起來的無字燈籠腳下一頓。

眉頭輕挑了挑,他現在知道為什麼宋雲禎會提到這個藍昭公子,連燕寧,都特意把燕圓月放了過去。

這位藍昭公子,只怕是那個藍家的後人,藍正衍的後人吧。

輕釦了扣門扉,裡頭的蘭均探了個頭出來,看著陌生的謝元慈,微微愣了愣,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著他。

“麻煩這位小公子往裡頭通傳一聲,西京城,謝家謝元慈前來求見”

裡頭的燕圓月聽到聲音,飛快地跑到了門口的位置。

她從蘭均的身側擠出來一個腦袋,見到來的正是謝元慈,一下子把門扒拉開,興奮地喊道,“謝家舅舅你來了呀!”

燕圓月一向和燕寧很是親近,喊他也是順著燕寧的輩分,只喚道謝家舅舅。

謝元慈幾日來第一次綻開一個笑臉,在她的頭頂親暱地拍了一下。

見她手中還拿著一隻毛筆,繞過兩人往後頭看去。

院中的竹亭之中正端坐著一人,即使隔了老遠,也讓人不由地感嘆此人的玉骨冰姿,眉眼之間似有冰雪之色,淡漠而寧遠,這應該就是藍昭吧。

“謝家舅舅你來得正好,趕緊把我帶回來,我快受不了這個冰塊臉了!”

蘭均氣得重重哼了一聲,跺了跺腳說道,“那感情好,我家公子也不想要你這樣聒噪的學生”

看著兩人都快要扭打在一起,謝元慈一手輕揉了揉皺成一團的眉心,然後徑直拎著燕圓月往裡頭走,“你這人還真是越大越沒規矩了”

“謝家元慈,見過藍昭公子”

不卑不亢,真如翠竹一般,是一位真正擔得上清雅二字的公子,他從遠處而來的時候,藍昭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枝枝葉葉各標誌,不及元君奪天資’。

一眼定乾坤,謝家元君,當得起這句話。

“元君不必多禮,不知謝元君來找藍昭所為何事?”

燕圓月在一旁插著腰輕哼了一聲,眼裡都是來了家裡人的底氣,在椅子上重重一坐,把玩著手裡的狼毫,卻不再些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