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思思今晚一度保持著千金小姐的禮儀,笑不露齒,溫柔優雅,很難讓人聯想到她背後的嬌縱。

雲帆因為海若和江北的關係,對寧思思並無好感,但是她也並沒有特別直接的得罪他的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得給寧向天幾分面子,因此對她還算是客氣。

氣氛越來越熱烈,在唱歌之前,大部分人都有了幾分醉意,做東的雲帆更是,他已經喝了一個七八分醉,因此在歌廳很堅決的沒有再碰任何酒,只是不停的喝水。

雲帆的自控,讓寧思思有些焦躁,但是仔細想想也無所謂,她也沒打算真如江蘺所想,將夏雲帆騙上自己的床,她確實開始對夏雲帆生了幾分心思,但還沒到對江北的那種地步,所以,上不上,在兩可之間。上了,她就會要夏雲帆對她負責,絕對得拆散他們;沒上,她也要造成上了的錯覺,只要達成讓顏海若痛苦的目的了,她就算沒白來。

雲帆一直握著一瓶啤酒做樣子,但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他的那瓶啤酒還沒喝完,好在環境嘈雜,加上他故意點了易拉罐的啤酒,不透明的包裝極好的遮擋住了他瓶中的酒,倒也無人注意到他始終都是那一瓶。

寧思思垂眸,看向坐在雲帆身邊的男子,男子會意,笑著喊了起來:“夏總,你不誠實啊!喝了半天,怎麼還是這一瓶?不待這麼坑哥們的。”

他這麼一嚷,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雲帆身上,雲帆在短暫的尷尬之後,眼底精光一閃,笑著端起啤酒,對著那人舉了過去:“嗨,劉主任,我就等著您了,知道您能喝,攢著酒量要跟您喝個痛快呢!”

他這麼一說,有人開始起鬨,要那人和雲帆一決高下,雖然看起來雲帆勢必被灌酒,但是最起碼逃脫了被罰一圈甚至幾圈的危險。對付一個人,總好過對付幾個人。

輕晚悠悠醒轉,已是夜晚,她緩緩睜開雙眼,對上的,是那張熟悉的、刻入骨血的臉……他正低垂著眼眸,緊緊握著她的手,貼在唇邊。他老了……儘管頭髮還是全黑的,可是臉上的滄桑,遮也遮不住。

輕晚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到枕頭上,那個名字就在喉間不停的翻滾,她卻始終沒敢喚出口。

向天……你不是該恨我的嗎?恨我當年的負情,可為何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重逢,還對我這樣的好?

向天……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可是,我不敢……因為我已經沒有資格去想念你……

輕晚的眼淚愈發洶湧,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腦中的弦一直緊緊繃著的寧向天,驀然清醒,迅速抬眸看向她,對上的,是她朦朧的淚眼。

那個熟悉的名字,也在他的喉間翻滾,可是,他也沒敢喚出口。分離已數十年,再相見,執手相看淚眼,青春已逝去,情卻明明還在心底,幾十年不曾改變。怪只怪,命運太殘忍,生生讓相愛的人,分隔天涯,到老了,才可以相見……

誰也沒有說話,沒有開口道一聲重逢的悲與喜,就那麼靜靜的凝望著,時間彷彿也在這一刻定格,那些少年、青年的記憶,如電影的片斷,在腦中、在心底,一遍遍的重複放映著。

輕晚向天),縱然有一天,我已化作白骨一堆,我想,我仍不會忘記,過去的歲月,誰讓我聲聲念著,誰又在聲聲念著我……

海若輕輕推開門,被房中的情景嚇得又後退一點,悄悄關上了門。她一度以為父母的重逢,會大哭,會傾訴,會痛不欲生的回憶曾經分離的痛苦,可是,都沒有……有的,是像老夫老妻一樣,溫柔無限的繾綣和情濃,卻與語言和文字,都無關……

原來有些愛,不需要說,便會在心間,永存!

海若撥了雲帆的電話幾遍,都是無人接聽。她不知道,雲帆的手機,被另一個人悄悄拿走了,因為包廂裡音樂聲震耳欲聾,吵的雲帆頭暈眼花,他根本不可能聽到自己的鈴聲。

有人拿出了真心話遊戲的牌,抽中牌的人,要按照上面的提示,做各種誇張甚至讓人流汗的動作。當劉市長的公子抽中模仿小狗撒尿的牌時,全場到了高潮,滿室的爆笑,雲帆也呵呵笑了幾聲,想要趁機溜走,卻被人給拉了回來,按在座位上,他忙求饒:“哥幾個,憋不住了,我得去衛生間……”

“不成!先抽牌,完了就讓你去!”

“抽牌抽牌!”

雲帆掙扎不得,只好隨便抽了一張,劉主任搶了過來,喊道:“我來替你念!”

極快的,他換上了手中早握著的另外一張牌,笑著念道:“叫著剛才抽中口銜玫瑰花的女子的名字,說我愛你三遍!”

雲帆汗,忙握拳求饒:“哥幾個,饒了夏某人吧!我女朋友就是一醋罈子,要是知道了,能掐死我!”

大家哪兒肯依?笑鬧著追問誰是抽中“口銜玫瑰花”的女人,寧思思微笑不語,也不鬧也不起鬨,就安靜的坐著,在這一刻,倒像極了亂花叢中的白玫瑰了,只可惜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是一朵帶毒刺的玫瑰,白,是刻意漂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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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出了寧思思,並扔出了她手中握了很久的牌,雲帆呆了一下,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有些恍惚,但還是堅定的搖搖頭:“不成不成,寧伯伯的女兒,我哪兒能佔人便宜?我認罰,我喝酒……”

雲帆端起酒瓶要喝,被人給搶了過去,笑著逼他一定要叫,雲帆笑笑,再次去摸酒瓶,又被人給搶了過去,雲帆笑著說:“我給大家唱個歌吧?”

眾人哪兒肯依,堅持要他必須按照牌上的要求做。

寧思思握著手機的手已經出汗了,她就在等這一刻,可惜,儘管是開玩笑,夏雲帆卻仍舊不肯妥協,假的說愛,也不行!這讓她愈發的恨,恨的牙根都疼了起來。

夏雲帆,顏海若,你們越是想要在一起,我就越是不讓你們得逞!

被人逼的沒有辦法,雲帆從沙發上站起來,因為喝多了酒的緣故,眼前有些搖晃,但他仍舊笑著擺擺手,奪過身邊人手中的麥克風,大聲說:“大家先靜下來,聽我講一個故事,我講完之後,大家再決定要不要我繼續念這張牌,好不好?”

有人起鬨,有人拒絕,但大多數人還是選擇了聽他先講故事,包廂裡的環境居然真的慢慢安靜了下來,還有人將音樂聲也調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