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並不知道雁王的所謂的撥亂反正,撥的是哪門子亂,反的又是什麼正。

但稍微有些資歷的老臣在派人去探清楚那支黑甲軍的情況之後,都意外統一的保持了沉默。

大亂持續。

那支黑甲軍從邊境北域一路往南,殺向京城。

在揮師南下的路途中,他們遇到了長在作亂的魯王軍隊,雁王親手將魯王斬於馬下,未發一語,繼續南下。

見過雁王的人都說,他像變了個人。

魏王本來還想掙扎幾下,但經過身後謀士的反覆勸說,又見過了魯王的結局之後,終於還是灰溜溜的收了兵。

接下來的路。

雁王暢行無阻。

在臨近京城的時候,鄴京的百姓也開始人心惶惶,就怕到時候雁王殺紅了眼,會屠城奪位。

他們根本不敢奢望京郊的護城軍有本事能攔下雁王。

如果曾經的鎮遠將軍還在,或許還有勝算。

但如今雲問涯下落不明已經兩年有餘,當初憤怒的帝王還下令血洗了雲府,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其中甚至牽連到當時已身在中書省的安炳懷。

不過這都是後話。

眼下情況,是再沒人能夠阻擋雁王的軍隊。

他麾下的黑甲軍所向披靡,一路殺到了鄴京城外。

在他們於城外屯兵駐紮的當天,沉迷煉丹招魂的肅帝終於稍微清醒了幾分,在群臣懇求下,派遣個使者過去。

結果雁王見都沒見,直接把使者殺了,掛在軍營門口。

這意思很明確。

不接受和談。

有些官員接到訊息,大罵雁王殘暴,但其實他們心裡也知道,如果當初沒有肅帝那一杯毒酒和朱槿殿的大火,雁王也不會走到這步。

畢竟,這支神秘的黑甲軍戰無不克。

若他真有心奪皇位,不是難事。

只是那時候名不正言不順。

如今卻有了正當名頭。

大齊的混亂持續了近兩年,直到最後雁王兵臨城下,處理掉京郊所有守軍之後,就這麼在城外盤踞下,不再進京。

群臣人心惶惶。

唯有肅帝似乎還保持著最後的鎮定。

但很快,這僅剩的一絲的鎮定也沒有了。

因為雁王孤身進入京城。

他穿著緋紅鑲金的親王朝服,戴著跟往日同樣的金絲面具,一路從京城郊外打馬而來,猶如狀元簪花遊街般閒庭信步,同樣也招搖過市,囂張到極致。

城中金吾衛皆倒在他劍下。

禁軍從皇城裡衝出來,想要阻攔。

但現在的禁軍早已不是當初江氏麾下那個紀律嚴明的皇權的護衛隊,而是一群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草包廢物。

雁王一路披荊斬棘,不費吹灰之力,從午門踏到了金鑾殿前。

他身後是搖曳的血河。

彷彿三途彼岸開出的紅色黃泉之花,又如當初朱槿殿熊熊火焰,要燒盡大齊最後的腐朽和荒唐。

群臣早在聽說雁王單騎進京的時候就從家裡聚集到皇宮,如今見他真一人一劍殺來,震驚惶恐已經不是語言能夠形容。

“景夜淵!你這亂臣賊子,以下犯上,可知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