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妙怎麼會不明白小何苗的意思。

她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

劉無衣是好人。

她白承了他這麼久的情,不說好好報答,但斷不可能將他扯進這危險之中。

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劉無衣去。

辭別何小苗,離開劉家院子,裡面的打鬧聲在身後漸行漸遠,她輕輕摸了摸袖子裡那張草圖。

再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已經站在不遠處天青色的煙雨之中,撐著把油紙傘,靜靜看著她。

今日的霧柳鎮有雨。

細雨濛濛,給這個常年被濃霧籠罩著的小鎮增添了幾許詩意。

顧阿妙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

原本覺得這雨不大,淋著回去也沒有問題,但那人已經大步朝她走過來。

油紙傘傾斜,將她整個人罩住,隔絕了雨露。

“你怎麼來了?”顧阿妙有些詫異。

在她出門之前,雲莊就送了一大摞奏摺過來,說都是朝廷裡的急事,需要他批閱。

顧阿妙本來也沒打算帶他來劉家院子,就讓他先忙自己的。

但沒想到他還是跟來了。

“你身子現在淋不得雨,萬一又染了風寒,又要受好幾天罪。”清宴帝將大氅脫下來攏在她身上。

大氅溫暖,帶著上一個人身上的溫度,還有淺淡的水沉香氣,以及淡淡的草藥味。

這些天,他肩上的傷恢復緩慢。

他說是因為端木若寒用了特殊的匕首,那是墨淵遺民用特殊鍛造術做出來的武器,傷人之後,傷口不好癒合。

不過他身強力壯,沒有大礙。

對他尤其強調自己身強力壯這件事,顧阿妙不多作評價。

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她記得他當初告訴過她,墨淵遺民是製造火器的好手,沒想到他們的鍛造技術也這麼先進。

可現在墨淵族應該都被景氏皇族收編,按理說他才是他們的主子,怎麼還會幫端木若寒打造武器。

清宴帝聽後只是嘆氣,說自己御下無方,才讓那小子有機可趁。

他看起來挺難過的。

可能是覺得顧阿妙那個問題傷到了他身為一國之君的尊嚴,於是她很自覺的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