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胤衍處理好之後,連夜帶著人回來,一是不想在花都逗留,二是想回來看葉安玖,怕她嚇到崩潰,哪怕是男人,第一次上戰場腳都有打顫的時候,她再堅強,也是女人,哪兒能無敵?

回到家,已經是早上了,葉安玖睡了,而老爺子他們通宵沒睡。

“爺爺!爸!”喊了人,進屋,三個男人相對,氣氛就沒那麼溫情脈脈,但感情不低。

司誠均拍拍他肩膀:“回來就好!”

人完好無損,其他的都好說!

司胤衍看著自己的兩個長輩,說出了那個沉重的話題:“十七人!有兩個重傷的兄弟,沒撐過十分鐘就去了,都在後面!”

導彈轟炸出來的大面積傷害,哪怕夏霽月這樣鬼才般的外科聖手,也不見得能搶救得過來。

老爺子和司誠均一言未發,起身前往後山,腳步沉重。

指揮部中心,齊齊的躺著三排,蓋著的白布上面都浸染了血跡,可見傷得有多重。

老爺子也是槍林彈雨裡爬過來的人,見過死的人數以萬計,可到底是人老了,這些都是他跟前長大的兔崽子,他也免不了傷懷。

一滴眼淚落下,他鄭重的脫下帽子,敬了一個軍禮,聲音沉重哽咽:“厚葬!”

耳邊,有哭聲,是戰友們的哭聲,男兒有淚不輕彈,為兄弟哭,不丟人!

房間裡,司胤衍抱著葉安玖只睡了兩個小時,他醒了,葉安玖還沒醒,夏阿姨給他針灸,敷『藥』控制手上的傷痛。

知道他這傷怎麼來的,知道怎麼惡化的,但夏阿姨無法責怪,只是默默的為他做完一切!

司胤衍囑咐夏阿姨照顧葉安玖,自己去了後面,他需要跟著住持那些親衛的葬禮!

一天時間,司家山莊上下都掛了白帆,親衛的親人不多,但也來了二十多人,全都安頓在山下的住宅房裡。

葉安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睜開眼,她看到了正在整理軍裝的司胤衍,第一次看他穿上那墨綠的軍裝,肩上扛著的大校肩章星輝熠熠,平直的軍帽壓住了他的發,那雙本來就冷沉的眼睛更加的幽深,幾分冷漠,幾分哀痛。

睡得太久,身體反應有些慢,愣了好一會兒意識才回籠,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是做夢,而司先生穿這一身也絕對不是慶典。

“醒了?”

司胤衍走過來,傾身將她扶起,一個吻隨即落在她額頭:“醒了就起來洗漱,吃點東西,我們出發去一個地方!”

床頭擺著一條純黑『色』的素裙,上面還有許多白『色』的頭針,去世一人戴一朵花,這裡足足擺了一堆。

哪怕還沒看到,心口酸澀,眼淚蒙了眼,張張嘴,沙啞出聲:“好!”

沒有溫情纏綿,她起身洗漱換衣服,將頭髮盤起,一朵一朵的花別到髮間,一朵一朵又一朵,足足十七朵!

臉上涼涼的,眼睛也模糊了,抬手一抹,原來是哭了!為了她這條命,十七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了,不想揹負,可終究還是揹負了!

“別哭了!”司胤衍從後背抱住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聲音沙啞輕柔,如同哄孩子一般:“乖!時間不多了,一起去送送他們!”

顫抖著手將最後一朵花別在髮間,拍拍他的手背:“走吧!”

後山,葉安玖不是第一次踏足,為了訓練槍法的時候她來過很多次,但每次見到的人不多,而這次,人佔滿了整座山頭,這是這裡所有駐守的軍人,也是司家最親近的衛隊。

逝去的戰士因為很多面目全非,昨晚連夜整理儀容,親屬見過之後就被火化,現在棺材裡只有骨灰罐子。

十七口棺材,覆了旗幟,裹了鮮花,每個都由十個士兵手臺送上車子,開往火葬場。

葉安玖光是看著,都覺得有些站不穩,她不明白啊,生命如此之重,卻又如此之輕,他們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結束了,因為閆偉光的一念之惡。

“安玖!放手!快點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