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蒼蒼一時不防,被王夫人扇了一個耳光,耳朵嗡嗡直響,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火辣辣地疼。

從沒有人敢這樣對她。

她咬了咬牙,心中默唸,這都是戲,忍住,忍住!

王夫人打了一巴掌不算,口中斥罵道:“你這個賤坯子,成天追在男人後面跑,毫無體統!如今惹下大禍,臨死還要拉自己的姐姐下水?太惡毒了!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兩個婆子從外面衝進來,一左一右架住南蒼蒼,就要往外拖。

南蒼蒼一邊掙扎一邊喊道:“夫人,我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小庶女,要打要殺都使得,可這屋子裡說的事關乎侯府臉面,怎能讓外人進來看熱鬧?”

打蛇打七寸。南俊此人,最愛面子,所以他今日才會如此震怒。而他的夫人不僅不幫忙遮掩,還輕易讓下人進來聽侯府秘辛,顯然觸動了他的逆鱗。

果然,南俊一聲大喝:“都給我滾出去!”

兩個婆子看了王夫人一眼,趕緊退了出去。

不過南蒼蒼這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提起臉面,也就提醒了南俊,是誰讓他顏面盡失,淪為笑柄。

他轉向南蒼蒼,怒道:“你二姐姐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你是什麼人我更清楚!從小到大你就是個闖禍精!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攀汙嫡姐,簡直可惡!可恨!”

南蒼蒼剛要再使出楚楚可憐的演技,忽然一位濃妝豔抹的婦人搶上前來。

她徐娘半老,看得出曾經容色豔麗,而且十分面熟。她哭哭啼啼道:

“侯爺呀!蒼蒼這孩子你是知道的,雖然不會說話辦事,但就是一根直腸子,根本不會說謊話。你說她什麼都好,說她汙衊二丫頭,那可真是冤枉啊。”

這人竟然幫自己說話?不是說自己在侯府裡狗都嫌嗎?

南蒼蒼仔細打量了著婦人一番,終於想明白她長得像誰了——像她自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媽朱姨娘,怪不得站自己這邊,血濃於水啊。只是她這品味……得改造一下。

王夫人向來視朱姨娘為眼中釘,見她說話,眼中冒出火來,叱道:“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大宅院裡,尊卑分明,少爺小姐無論生母是誰,都是主子,但小妾只是下人。

但朱姨娘這話不錯,全京城都知道南家六小姐花痴驕縱,甚至有些缺心眼兒。

南俊心裡也明白,但蘇蘇是他最驕傲的女兒,他對她寄予厚望。他承受不起南蘇蘇做出與人私定終身這種事。

他忽然覺得疲憊,不想再審下去了。

王夫人嫁給武安侯二十多年,最瞭解這位枕邊人。見他露出疲乏的神色,立刻說道:“侯爺,說到底這都是內宅的事兒。南蒼蒼不守女戒,斥罵貴女,事實確鑿,不勞侯爺費心,交給我來處置吧。”

南蒼蒼一聽,暗叫不好。

武安侯再兇,畢竟是自己親爹,這王氏可不是自己的親媽啊!而且她和自己的親媽還不對付,若是落到他手裡,只有死路一條。

她一把緊緊抱住南俊的大腿,哭道:“爹爹,女兒沒臉活在這世上了,只求爹爹能親自給女兒一個痛快。爹爹戎馬半生,殺敵無數,死在爹爹刀下,女兒榮幸之至。聽說人會記住死前看見的最後一個人,下輩子我再來孝敬您,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