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迎上前,親熱地拉住南蒼蒼的手:“六妹妹,老早就看見你的馬車停下,站在這兒左盼右盼才見你下來。快讓我好好瞧瞧。”

這是在諷她架子大不肯下車。

南蒼蒼把手抽回來:“翰林夫人,早。”

客氣疏遠的寒暄,多一個字都不肯。話裡話外提醒她,我是王妃,身份有別。

秦流光的印象裡,南蒼蒼一直是一副咋咋唬唬的淺薄樣子。可她今日一襲綠裙,神色冷淡,竟有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果然身份地位不同,人的氣質也不同了。

若是當初……他不讓她當眾出醜,蘇蘇溫婉大氣,或許容得下自家妹妹陪伴在側,二人一個紅袖添香,一個明豔活潑,倒也不錯。

意識到自己這個可怕的念頭,秦流光渾身一凜,蘇蘇因為自己的偏愛被攝政王記恨,搭上了閨閣名譽,自己怎能對她三心二意!

南苑見到盛臨安,激動地雙手不知該往哪放,聲音也有些顫抖:“王爺,外面風大,快裡面請。”

秦流光執著蘇蘇的手走在後面:“你這三弟枉為讀書人,竟也是趨炎附勢之輩。”

蘇蘇捏了捏他的手,輕聲道:“夫君千萬莫被三哥哥聽了這話,他向來清高,仰慕攝政王只是因為文采。”

秦流光不屑地哼了一聲:“文采?不過是別人害怕他的權勢,捧他臭腳罷了。”

蘇蘇笑道:“論文采,有誰比得過秦翰林呢?”

本是吹捧的話,哪知秦流光冷了臉。

他中進士只是二甲,是重新考試點的翰林院庶吉士,而盛臨安當初是先帝欽點的殿試狀元,直接進翰林院擔任編纂。

南俊為了兩個女兒倉促的婚事,心裡憋屈了好幾日。

早知進京述職有這麼多事,還不如稱病讓副將回來,自己在西南練兵喝酒,多麼恣意快活,也不必在這兒還兒女債。

他今日本不願讓秦流光進門,但王夫人又哭又鬧,實在煩人,才答應見他一面。

王夫人見蘇蘇和夫君手挽著手進來,心中的巨石落了地,不禁笑逐顏開,起身道:“秦姑爺一路辛苦,快請坐!”

南俊瞪了她一眼,她訕訕地又坐了下來。

秦流光早有準備,恭恭敬敬行了禮:“小婿見過岳丈、岳母,請岳丈、岳母喝茶。”

南俊哼了一聲,沒有接。

王夫人手肘頂了他一下,慈愛道:“好孩子,我家蘇蘇在國公府就拜託你了。”

為了自己的女兒,南俊還是接過了茶盞,雖然滿臉寫著不情願。

秦流光恭敬道:“岳母放心,秦家上下都很喜歡蘇蘇,小婿定會悉心呵護她的。”

後半句不知真假,但前半句南俊一個字也不相信。

他昨日上朝,同僚明裡恭賀新禧,其實都憋著笑呢。外面風傳蘇蘇和秦流光珠胎暗結,才會如此匆匆成親,因著肚子明顯,連喜宴都沒大操大辦,生怕別人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