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沒有曹植那樣的才情,當然不可能七步成詩。

他低著頭面朝曹鑠,雖然明知必死,心底卻還是希望曹鑠能夠看在兄弟情分上,放過他一馬。

凝視著曹丕,曹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從當初他捨棄鄴城開始,曹丕就已經是個死人。

曹丕做過太多無法饒恕的事情,他非死不可,否則以往的安排都會沒了意義。

“你想死在哪裡?”曹鑠問道。

“隨意在哪。”曹丕回道:“其實我更想回到許都,那裡才是我們曹家的根……”

“死後歸宗?你是沒有那個機會了。”曹鑠問道:“誅殺同胞兄弟,你認為你還有資格回去許都?”

曹丕低著頭沒有吭聲。

他當初為了奪取權勢而殺了曹衝,也很清楚,曹鑠說的就是那件事。

自從殺了曹衝,他已註定不可能活著……

盯著曹丕凝視了好一會,曹鑠說道:“你還是回到寢宮好了,等你死後,我會以帝王之禮厚葬!”

“多謝長兄!”曹丕躬身一禮。

他已經對活下去徹底絕望。

曹鑠看向鄧展:“鄧將軍,送子桓上路。上路前好好照應著,讓他吃頓好的,再換一身光鮮的衣服。無論怎樣,他終究是我的兄弟。我們曹家的人在黃泉路上,也得比別人亮眼一些才是!”

鄧展應了,對曹丕說道:“二公子,請!”

心知必死,曹丕幾乎已經軟了。

他勉強剛轉過身,雙腿就失了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鄧展向兩名衛士使了個眼色。

衛士上前,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拖著他離開大殿。

曹鑠的目光落到曹彰和曹植的臉上:“你倆好大膽子!”

倆兄弟聞言,趕緊把頭垂了下去。

他們來到這裡,無非是卞夫人哀求,請倆人嘗試著為曹丕求情。

雖然對曹丕已經絕望,可他們畢竟也是卞夫人所生,不忍看著母親悲痛欲絕,於是才來到這裡試圖勸說曹鑠放曹丕一條生路。

曹植本打算替曹丕七步成詩,沒想到他的後兩句還沒出口,曹鑠已經唸了出來。

“七步成詩,子建,你的才情真是讓我也欽佩的很。”曹鑠眼睛微微眯了眯:“我現在要是讓你自己救自己,再來個七步成詩,你還能不能做的出來?”

“如果長兄要殺我,我可以嘗試為自己開脫。”曹植低著頭回應。

他並不覺得後悔,雖然是為了曹丕,讓他感到不值,可為母親盡孝也是他該做的……

“算了!”曹鑠站了起來:“你們都是我的兄弟,只是從今往後,再也不要發生類似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們因為些許小義,而忘記了大義。”

從倆人身邊走過,曹鑠又停下腳步,他扭頭看了一眼:“你倆要記住,我殺了子桓,不僅是對我自己,對你們這些做兄弟的,同樣只有好處而沒有半點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