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墨鏡的圖塗坐在樹下的藤椅上翻著手機,可惜索然無味。

昨晚開始就斷網了,助理說整個小鎮都戒嚴了,聽說是附近有軍演,訊號遮蔽跟這個或許有關。是看見不停有軍用吉普進出,沿途也有大兵值守。

這下,圖塗是徹底在此地呆不住了,今兒一早他就會被接走,現在坐庭院裡就是等著車進來接,麻煩來了,戒嚴期,車好像也進不來,他的經紀團隊去想辦法疏通了……

Joe匆匆走進來,圖塗起了身,“來了?”

Joe直搖頭,“沒辦法,車實在進不來,現在只有步行出去,車在高速匝道口下面等著。”他也是一身汗,通訊又不通,聯絡只能跑來跑去。

圖塗罵了一聲,可又有什麼辦法,這麼長的路只能走了,要他再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兒呆一秒鐘都是瘋。

還不能就這麼出去,剛才想著有車來接,圖塗穿的是自己的衣服。這會兒要在大路上走,還得變裝。

一行六個人終於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圖塗算見識了天朝戒嚴的紮實力度,崗哨頻繁,大兵嚴厲。

所有出鎮子的人都得靠右行,且,必須在攝像頭下出示證件嚴格登記。

排隊過關卡時,圖塗看見崗哨靠左是一條車道,專供軍車出入……圖塗不禁想起那個穿軍裝的女孩兒,他知道這個鎮上有個幹休所,估計她就是那裡頭的工作人員吧。這軍演,她會參與麼……

忽然見那邊軍車專用道有戴紅袖標的大兵出來喊,圖塗剛才聽Joe說戴紅袖標的是憲兵……喊的什麼他又聽不懂,問Joe,Joe說“放行,快”的意思,只見閘杆立即豎起,一輛超酷的VW82快速駛過關卡,過後,閘杆再次落下……圖塗直到看著那VW82轉彎不見才意猶未盡轉過頭來,來這麼久,看來也就今天最令人難忘了,這麼多頂級軍用吉普,過足眼癮……

輪到圖塗他們了,

憲兵們稽核的時間久了點,因為他們是外籍人士,

盤問得也多,搞了近二十分鐘才放行,圖塗煩透了,對方態度好似他們就是罪犯,盤查、留照、證件全影印存檔……

圖塗這邊高速閘口下終於上車時,

那輛VW82也停穩在幹休所門口,

關漫扶著楊木下車,楊木身上揹著一隻木箱,類似醫藥箱。

快步走了進去。

當楊木第一眼看見躺在床上的冬灰……老管家張著嘴大慟,“冬……”差點就喊出她的名字!

“十兒!”楊木這麼哭完全是抑制不住,雖然路上關漫已經不隱瞞說了許多她的情況,可親眼見畢竟比聽說更直觀!……想她這一生真是多舛,年幼家破人亡,年少寄人籬下,再逢家變,還有牢獄之災,好容易說有了幾天安穩日子,現在又……楊木的哭叫人極難受,就算像宗白華、長空這樣並不知道他是誰的,也都能從老人的眼淚裡看出極致的悲憫,更,莫說關漫了……

關漫已經不成人形了,

他身邊人都知道七帥也是在熬,

這段時間,他吃喝極少,人們最憂心他的胃……還有,雖然你看他有時候會合眼一人靠那兒,可你也知道他一定睡不著,這樣算起來,七帥有多少個日夜沒有入睡了,加之強烈的動怒與傷心……可不是在熬,走向燈枯油盡般的熬……

關漫走到床頭,低下身,很小聲,“冬灰,老楊來了,他說你一直在吃一副藥,他馬上給你調出來,你試試啊。”關漫已經沒有眼淚了,眼睛看著她就是一種沉迷,關漫低頭抵著她的額頭,“沒事,我陪著你,不分開了,你在前面走,我跟著,不會跟丟的。”

宗白華髮現這位老人帶來好些草藥,有些極珍貴,用量也極講究,他就在走廊上邊扇著小火熬,邊熬邊抹淚。

關漫進來了後就沒離開床邊了,

坐在床尾,背駝著,兩手放在身前腿上,扭頭眼也不眨地看著她,

長空端過來溫熱的一疊毛巾,護士要給她擦身,

關漫也是看著,

冬灰雙腿間由於長期浸染血水都起皺像破皮一樣,但是依舊那樣細嫩,愈是細嫩愈是心驚,猶似嫩蕊遭齧噬……

關漫還是看著,看著護士小心挪動,小心拭擦,

長空避嫌些,站在兩步外,卻是看著關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