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當然是個好人啦。”聽聞此語,楚華容想也不想地開口說道,“他不僅是個謙謙君子,而且極為愛好和平,日後繼承大統,定然是一位千年難遇的明君。”

“如此實在是太好了。”玄寶開懷笑道,“紛爭最是惱人,因帝王私慾而掀起的戰亂更是可恨!”

楚華容為他的言論贊了一聲好,越發感到自己與這年輕公子甚是投緣,不由目光灼灼地向前挪了一步,身子前傾,想要與他再多聊一會兒。此時她的恩師寇刀飛殤咳嗽了一聲,將她向後拽了拽,提醒她不要過於忘形。

“華兒,你與這位公子一見如故,可你還未曾與他透過姓名。”寇刀飛殤提醒道。他久歷江湖,見過的人事自然要比楚華容多些,眼前這位玉面公子自來熟的本事當真是讓人吃驚。寇刀飛殤心想此人在三言兩語間便能搏得楚華容的好感,莫不是真與她志同道合,那便是事先做過瞭解另有所圖。

“哦,這確是我失禮了。”玄寶笑道,“方才我見公子言論與我內心所想不謀而合,一時激動竟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抒發己見,實在是慚愧至極。”

“這有什麼?”楚華容不以為意,豪爽道,“路遇知己,還有什麼比這更幸運的好事嗎?”

“我亦是如此想的。”玄寶說道,“在下凝雲震星浮日月,是來自中原的無根旅人,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楚華容,浮兄有禮了。”楚華容笑道。

“浮兄弟是一名中原旅人?”寇刀飛殤插嘴道,“北隅有些地方對來往之人的身份查得頗嚴,想必足下在這應當是旅得很不方便吧。”

玄寶知曉這是他對自己的身份有疑問,當下露出一絲苦笑道:“有些地域確實有些麻煩,不過好在當年我認識了不少能幫得上忙的朋友,而那些麻煩還沒有大到讓我們都無能為力的地步。”

“那浮兄可是走運了。”楚華容說道,“浮兄認識了我這一位朋友,只怕日後除了皇宮,再沒有什麼去不了的地方啦。”

“這確實是一大幸運。”玄寶欣然道。

“浮兄四處遊歷,想必應當有不少見聞吧。”寇刀飛殤說道,“不知可否說來聽聽。”

“自然可以,只是如今我心裡想的全是一樁偶然聽聞的傷心事,只怕說出來會擾了兩位的好心情。”玄寶故作無奈道,得到楚華容的催促後方才說道,“在來北隅的路上,我遇到一位從西武林遠道而來的朋友,這個故事也是那位朋友告訴我的。他說當年他在西武林遊歷時曾無意間經過一處原始部落,那裡的每家每戶都有一種奇異本事,他在那裡見到了一位眼盲的婦人,聽人說她的眼疾不是因為病痛、也不是什麼意外,而是因為她的丈夫的絕情而流了七天七夜的血淚而哭瞎的!”

楚華容倒吸了一口冷氣,追問道:“那婦人的丈夫拋棄她了嗎?”

“如果僅僅是如此簡單倒還好。”玄寶嘆了口氣後說道,“當年那男子對她獻殷勤娶她為妻,婚後修煉她的家傳絕學,學成之後不僅無情地拋棄發妻抽身而退,更是將尚在襁褓中的女兒以武力強行奪去,甚至還重創了婦人。可憐那無辜的婦人日日夜夜思念愛女,欲向那負心又狠心的惡人討回公道又不知該往何處去,但若要她就這麼放下實在是心有不甘,因而她離開部落漫無目的地流浪,寄希望於蒼天和命運。”

“這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徒,當真是可惡!”楚華容拍桌痛斥道。

“你既然說那人學了婦人的絕技,或許可以此為線索找尋此人。”寇刀飛殤建議道,他雖是為了進一步試探玄寶才有方才那一問,但聽完故事後也動了幾分真怒,只覺得那樣的薄情男子活該被一刀斷首才解氣。

“我那朋友也不過是聽了旁人的幾句討論,哪裡能知道那麼多的資訊呢?”玄寶嘆息道,“不過他也放不下此事,從那婦人同部族的親友那裡要到了婦人的畫像,臨摹後四處散發,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那位婦人問得更多線索。”

“那你這裡有畫像嗎?”楚華容立刻問道。

這少女生□□好打抱不平,會有如此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

“有的有的。”玄寶一拍額頭說道,“唉,我倒是忘了,你既然有本事讓我在北隅暢行無阻,那自然也比我更會找人。若是有你幫忙,這樁事說不定有希望了!”他掏出蝶妖繪制的月無波的畫像,將它交給楚華容。楚華容拿到畫像後迫不及待地將它攤開,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在無意中見過那位苦命女子。她原以為自己會見到的是一位衰朽老婦,然而畫像中女子容貌秀麗、眉宇間英氣勃發,雙目中更是有著逼人神采。

玄寶瞧見楚華容眼中的困惑,解釋道:“這是那女子遭逢不幸前的畫像,如今她或許已經……”

楚華容嘆息一聲,對故事中那薄倖男子越發憤恨,幽幽嘆道:“這樣的佳人……實在是……”

她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淚光盈盈,在看到那畫像的一剎那,她就彷彿被什麼力量觸動了,在此之前她一直深信自己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

或許是這女子的悲劇實在是太過令人同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