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長城之上,險峻的兩峰之間,一座重新修築的關隘拔地而起,面向著河套之地,虎視眈眈。

破奴關,這座嶄新的關隘有了這麼一個雄心壯闊的名字。

高高的望樓之上,蒙恬放眼望去,只見長城之外,匈奴人的騎兵,似乎遮蔽了整個偌大的草原,密密麻麻,不時有嘶嘶的馬鳴生傳來,恍若驚濤拍岸。

而秦國的長城,就成了那巍然不動的堤岸。

匈奴的軍陣之中,猙獰的蒼狼旗下,頭曼單于的身影,清晰可見。不過,頭曼單于只是靜靜的打量著這座奇怪的關城,沒有貿然發起攻勢。

“這個什麼撐塗單于,說話倒是狂妄,可真到臨門一腳的時候,卻陽痿了!”甘羅輕笑道,“匈奴人的單于,果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化外蠻夷!”

“不,我倒覺得這個單于有些不簡單。”卜興沉吟著,搖了搖頭,收起了心裡的輕視,“匈奴人想要南下,這座關隘勢必會成為匈奴人的墳墓,可這個單于觀望了這麼久,卻沒有前來攻打,他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什麼端倪。”

“匈奴人會不會在上郡留有奸細?”甘羅問道。

“不可能,上郡這段時間實行戰時官制,匈奴俘虜單獨關押,長城的關口盡數關閉,匈奴人不會得到任何訊息。”卜興肯定的回答道。

“敵不動,我不動,以不變應萬變。”蒙恬收回了目光,面上顯得十分輕鬆,這就是長城防線帶來的好處了。匈奴人只能沿著幾個固定的關口進攻,想要翻越崇山峻嶺,匈奴人還沒有那個本事。

秦軍守在長城之後,匈奴騎兵洶洶的氣勢,隨著時間的推移,落在秦軍士兵眼裡,越發的衰竭。騎兵再多,戰馬再駿又有什麼用,難不成飛奔過來撞城牆?

匈奴人等不下去了,軍陣中有了些許輕微的騷動。前排的騎兵向左右兩邊散開,讓出一條通道來。

一隊匈奴騎兵打著白旗,試探著,緩緩向著破奴關靠近。

蒙恬的目光一掃,心中已是瞭然,匈奴人似乎想要在陣前問話。

戰場之上打白旗,充作使者,不作攻擊,原來在戰國時代便有了這樣的傳統,連匈奴人都學了過去。

“將軍,小心有詐!”

見蒙恬制止了秦軍的攻擊,甘羅不由得開口提醒。匈奴人擅長騎射,需要防止他們使詐偷襲。傳說裡,匈奴人的射鵰手,可是百發百中。

“讓他們在一箭之地止步!”

兵法有云,兵不厭詐,戰場之上,匈奴人可沒有那麼多規矩,其實比中原人更狡詐。蒙恬同意了甘羅的勸阻,提高了心中的警惕之心。

“我野豬部落的奴哈,奉撐犁孤塗單于之命,前來與對面的秦軍的將領敘話!”

奴哈仰望著關城之上的年輕身影,心緒複雜,野豬部落敗於蒙恬之手,弟弟奴赤戰死,他應該憤怒,想要報仇才對。可蒙恬同樣打敗了休屠王,順利的將休屠王趕出了河套之地。

奴赤戰死了,野豬部落的王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傳給自己的兒子,而不同擔心兒子年輕鎮不住奴赤。

“我乃大秦天子陛下的普通將領蒙恬,你家單于有話說?”

蒙恬很想喊出大秦皇帝陛下的名號,可想想太過驚世駭俗,還是忍住了。好在西周東周國滅亡後,秦人認為天命已經歸屬於秦國,正式稱為天子。

大秦天子的名號,在匈奴人所謂的至高單于面前,好歹沒有落了下乘。王號,在匈奴人眼裡,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匈奴人大大小小的部落,不管人數多少,都成自己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