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玄策大軍陸續在城外安營歇息,崔璟與魏叔易等人則被城中刺史迎去了驛館。

城中官員殷勤備至,本煩惱於崔大都督與魏侍郎同時入城要分別如何接迎,此時見得二人一道入城,省心之餘,又不免致力於端水之道。

論官職權勢,自是如今玄策軍的上將軍、遙領幷州大都督之職,又為崔公嫡長孫的崔璟更叫人不敢忽視,且同行的又有一品驃騎大將軍常闊——

可魏侍郎出身鄭國公府,年輕有為,此番又是聖人密派的欽差,那也是萬萬不能輕怠的……

好在前者雖冷麵寡言,一身從戰場上帶回還未來得及卸下的煞氣,但並不與人為難,待席罷,便叫下屬將他們打發了。而後者言行隨和,半點也看不出剛在城外遭遇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

一行官員出了驛館,皆鬆了口氣。

邊走邊低聲說著:“之前隱約聽聞這崔大都督與東臺侍郎不算對付,眼下看來倒不像是有什麼過節的模樣……”

“我還聽聞崔大都督與魏侍郎乃是幼時玩伴呢,瞧著也不真……傳言不可信罷了。”

“餘下之事,可都安排妥當了?”

“刺史大人放心。”

……

常闊藉口養傷,並未去前廳參加那些官員設下的接風宴,而是在房中陪著常歲寧用晚食。

自家孩子剛遭遇了此等事,他守著孩子還來不及,何來心思去應付旁人。

飯前,常歲寧問起了他的傷勢:“……是傷在了腿上?”

起初她還未太留意,直到方才在驛館前下車時,才注意到常闊的右腿行走時有異。

常闊笑著道:“在左肩上,不過箭傷而已,已經無礙!偏崔大都督非要將我拘在馬車裡!”

不在腿上?

那他的腿……

常歲寧有些怔怔地看向他衣袍遮蓋下的右腿。

看來是舊傷了。

如何傷的?

一直如此了嗎?

她有心想明問,卻只能試探著:“那……阿爹的腿如今還會疼嗎?”

常闊笑著拍了拍大腿:“都十多年了,早沒什麼了!”

十多年……

當年她離開京師時分明還好好的,那便只能是……十二年前與北狄那一戰了?

那一戰,正是他領兵。

常歲寧沉默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