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看到了這夯土路平整堅實,殊不知背地裡有多少黎民為此流血流淚?”黃歇如是說道。

羋橫聞言,有些好笑:“這麼說來,這路還修錯了?”

“當然!”黃歇感覺邏輯自洽了,聲音變得斬釘截鐵。

“身為一縣之君,不思如何督導農耕,鼓勵農作,卻奴役庶民修這些沒用的夯土路。”

“如今的曲陽縣,必然是民怨沸騰!民不聊生!”

話音剛落,只見侍衛長恭敬地掀開車簾,滿臉喜色。

侍衛長如同捧著珍寶一般,將手中的東西雙手呈獻給太子!

“太子殿下請看——曲陽縣,大熟啊!”

侍衛長手裡的,是一束剛剛折下來的稻穗。

這稻穗碩大無比,是羋橫生平僅見!

“這稻穗,居然這麼大!”

侍衛長滿臉興奮:“回稟太子,漫山遍野的稻穗,都有這般大小!奇了!”

僅僅是初秋,稻穗就這麼碩大,要是等到深秋,豈不更離譜?

羋橫臉上洋溢位一股舒心的笑意,伸手扭下幾顆稻粒,放到嘴裡細細咀嚼。

咬碎稻殼,一股稻子的清甜瀰漫在唇齒之間,還有一絲淡淡的甜味。

“好!好!不愧是本太子的族弟!”羋橫大笑兩聲。

“黃歇,你剛才還說曲陽君不思督導農耕。”

“如今還有何話可說?”

黃歇傻眼了。

阿這。

打臉竟然如此之快!

道路兩側正在勞作的農夫們,眼睜睜看著侍衛長折下田裡的稻穗,本來還想上前阻攔。

轉眼就看見羋橫將稻粒放在了嘴裡,不由得紛紛駐足。

呃……我們可是每天都要往上面澆糞的。

是個狼人。

黃歇兀自嘴硬道:“耕作得再好,也不過就是多收些糧食罷了。”

“以區區一縣之地,縱然能收再多的稻米,又與國何益?”

“依黃歇看來,我輩應當多讀聖賢書,為國謀策,為大王分憂,為我大楚國的千秋萬代謀太平。”

“種田再好,收成再多,能將曲陽建設成郢都的樣子嗎?也不過只是富庶一時罷了。”

“周旋列國,縱橫捭闔,方顯大丈夫本色!”

“整日醉心於黃土之間,充其量只是個土財主罷了——換而言之,就是個土鱉!”

黃歇是真急了。

自打他在郢都聲名鵲起之後,無人不敬服於他的才學,還不曾有過什麼挫折。

但是在曲陽,卻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三番兩次地被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