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談判,就這樣無果而終了。

安排人把丹皮爾送回賓館去休息,徐盈把祝年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之後,徐盈把有關的情況向祝年做了一個詳細的介紹,其中也包括了她對於雙方合作前景的擔憂。

祝年聽罷,稍稍沉默了一會,問道:“徐廳長,你剛才說的這些情況,只是咱們這邊的猜測,丹皮爾先生並不認同咱們的觀點。

“的確,咱們對自己的工人有信心,相信他們能夠克服困難,在很短的時間內掌握引進的技術。但是,從美方的角度來說,存在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聽說,人家外國人是很尊重工人的休息權的,加班加點學習技術這種事情,人家應當是不能接受的。

“我想,你們雙方在溝通的過程中,是不是有些做得不夠的地方?”

徐盈輕嘆一聲,說道:“我現在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也在於此。我不知道丹皮爾是出於謹慎心理,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如果是前一種情況,我們耐心地做工作,請他去看看我們工人的操作水平,相信他是能夠接受我們的看法的。

“但如果是後一種情況,那就不好辦了。”

“你剛才說丹皮爾先生可能有其他的打算,這個打算是什麼呢?”祝年問道。

徐盈道:“保守他們的技術,不讓我們掌握。這樣在未來的合作中,他們就能吃最肥的肉,只給我們留下一些湯湯水水。”

祝年嘖了一聲,說道:“這個還只是猜測吧?對外賓的想法這樣妄加猜測,總是不太合適的。再如果因為這種猜測,導致雙方的合作無法達成,我們外貿廳這邊向省裡也很難解釋啊。”

“這就是麻煩所在了。”徐盈說。

同是這個級別的官員,祝年說的問題,徐盈當然是明白的。

祝年說:“伱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可以在合同裡規定對方有義務培訓咱們的工人,這一條丹皮爾先生也是答應過的。咱們可以把條款寫得再周全一點,比如說,如果咱們的工人經過培訓達到了他們提出的技術要求,就應當允許這些工人參與高階製造環節。

“這樣一來,咱們只要要求參加培訓的工人多努努力,儘快地掌握技術,在考核中取得優異的成績,他們不就沒話說了嗎?”

“但是,怎麼能夠保證他們是用心教的呢?如果他們教的時候磨洋工,非要把培訓過程拖個三年五載,我們怎麼辦?”徐盈追問道。

“那就再約定一下,培訓週期不能超過……”

祝年說到一半,就卡殼了。他發現,被徐盈這樣一繞,他也站到徐盈他們的立場上去了。

徐盈向丹皮爾提出來的,不就是要明確中方工人參與高階生產的時間節點嗎?而丹皮爾是堅持不接受關於時間節點的條款的,理由是無法確定中方工人的學習能力。

他原本是打算說服徐盈放棄這個條款的,結果自己也認同這種約定了。

“如果雙方各退一步呢?”祝年又支招道,“你們把時間節點放鬆一點,比如說,不是半年,而是一年。奧丁工廠這邊,也承諾在一年之內完成相應的培訓,向中國工人移交一部分高階製造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