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沉默著後退兩步。

長谷川隆清的屍體已經開始冷卻了,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

他本來就察覺到風魔蒼介在深夜來找自己有些問題,但是沒想到……問題這麼大。

或許這一步連他自己都沒想到?

可惜了自己沒法問他最後一句提到了楚天驕,是什麼意思?

楚子航心中一動,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那根已經斷了很久的風箏線在今晚忽然又連了起來。

楚子航看了一眼還在燃燒的汽車,沖天的火光已經快要把車燒成了一個黑色的架子,空氣中瀰漫著橡膠輪胎燃燒的焦臭味。

幾頭棕熊被火光吸引了過來,臃腫的身軀立在公路邊上向這邊看。

現在是美國伊利諾伊州的夏季,美國棕熊們很明顯還沒有進入冬眠期,現在正活力十足地奔走在山地當中。

幾頭上百公斤重的棕熊盯著渾身是血的楚子航,它們很明顯是被血腥味吸引住了。

楚子航只是抬眼淡淡地看了它們一眼,黃金瞳在黑夜中燁燁生輝。

幾頭棕熊頓時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樣回身狂奔,甚至還有一頭慌不擇路撞在了樹上,不算纖細的樹幹搖晃了一下,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哀鳴。

楚子航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

他還記得在爸爸失蹤之後,“鹿爸爸”週末會帶著自己去動物園玩。

看到楚子航的時候那些獅子老虎豹子什麼的全都蔫蔫地趴在地上不敢動彈,大心臟的老媽還覺得是動物園虐待這些動物不給他們東西吃,飼養員解釋說明明剛剛一個個還挺威風的,不知道現在為什麼動彈都不動彈一下。

他們在說這話的時候楚子航就牽著媽媽的手靜靜站在一邊,棕黑色的眸子裡倒映出這些猛獸們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身影。

也許自己就是個怪物。

*

“好久不見。”

直升機上,昂熱抽出一根雪茄遞給楚天驕,又把噴射打火機遞了過去。

“我們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面了吧?上次回卡塞爾還是那次述職報告的機會。”

楚天驕的臉色有些沉鬱,他接過了雪茄和火機卻沒有立刻點燃,“我兒子呢?現在能不能聯絡上?”

“學院已經透過諾瑪向他的學生終端傳送了訊息,定位顯示……他現在正在學院外的盤山公路上。”

昂熱從身邊固定的非常好的酒架上端起一個高腳杯,裡面是澄黃色的半透明酒液,散發著好看的光芒。

而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座位上翹著二郎腿仰脖把手裡的酒液都灌進嘴裡。

“盤山公路?我記得卡塞爾的學院宿舍應該不在山上。”

楚天驕冷冷地說。

“是不在山上……”即使是昂熱面對這種兒子奴狀態下的楚天驕也有些麻爪起來,他坐正了身體,“出了一點小意外,諾瑪的監控顯示他跟著一個日本的交換生出了校門。”

“日本的交換生?”

“風魔蒼介,來自蛇歧八家裡的風魔家……”

“他有問題麼?”

楚天驕單刀直入,打斷了昂熱的話。

“這麼久沒見沒想到你的性子變得這麼急了……好吧,很有可能他就是長谷川隆清的後手。”

坐在一邊的蘇廷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有聽到這一切,心說這倆人不會在直升飛機上先打一架吧?時間零和時間零打起來……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對自己的兒子有點自信,如果沒有的話回去我可以帶你看一下他這一年的任務執行記錄。”

昂熱拍了拍楚天驕的肩膀,“有些時候我是在拿他當S級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