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靈鳶不知道瑾婕妤要等的時機是什麼,甚至對於她專程來這一趟的用意也摸不清,因為就像她剛剛說的,宜妃早已視自己為眼中釘,就算是瑾婕妤今日不來,尹靈鳶的立場也是很明確的。

她本想找嫻嬪說說,但是被大哥的事情暫且耽擱了。二哥來信,說家中父親差不多已經同意大哥跟朱紫嫣的親事,餘氏和朱姨媽正在預備著議親的流程,並且將白蓮香給了大哥,前日已經進了大哥的院子伺候。

好在尹安年這些日子一直忙著修葺侯府的事兒,晚上都是直接宿在那邊,日常倒是時常回家,只不過也都跟父親尹盛在前院,從不去後宅。

而尹靈鳶託他打聽大哥跟雲姑娘,尹安祿也查到些眉目,雲思煙早年跟隨師父行醫,曾經去過北疆,在那裡還救過大哥性命,兩人因此相識,後一直沒斷了聯絡,這些年,尹安年一直在明著暗著的照應雲思煙。

聽尹安祿的意思,大哥對雲姑娘,八成是有意的。

“太好了。”尹靈鳶放下信,二哥靠譜,如此一來,事情便簡單了。

她看看天色,尚未到卯時,趕緊吩咐含綠:“去養居殿看看皇上忙完了沒有,請他到鍾秀宮用晚膳。”

“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含綠看她瞧完信便如此,多嘴問了一句。

“是大哥的親事。”尹靈鳶回了句,催促含綠快去,他自己親去小廚房,盯著廚子做幾個皇上愛吃的菜。

傍晚時分,齊燁處理完公事果然過來了,看到桌上好幾道自己愛吃的菜,不禁莞爾:“怎的今日如此殷勤,可是有什麼事兒要求朕?”

尹靈鳶笑嘻嘻的請齊燁坐下,然後親自幫他盛了一碗湯,才道:“皇上料事如神,目光如炬,臣妾著實佩服。”

齊燁端起湯碗嚐了一口,滋味鮮美、溫度適宜:“不錯。”他放下碗看了眼尹靈鳶,幽幽道:“你是又想出什麼歪主意,還是闖了什麼禍?說罷。”那樣子,就像在說看在這碗美味羹湯的份上,朕原諒你。

尹靈鳶撇撇嘴:“臣妾在皇上心中便是這般不靠譜的嗎?”隨即又堆起一臉燦爛的笑:“是大哥,皇上上回不是說,待臣妾打聽到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就給大哥賜婚嗎?”

“哦?”齊燁挑眉,舀了一口燉的軟爛的山芋問:“這麼說,你有眉目了?”

尹靈鳶給他夾菜,殷勤笑道:“臣妾是有人選了。”

齊燁夾菜的手一頓,問道:“是哪家的姑娘?”

“就是為我看病的雲大夫,雲思煙。”尹靈鳶道。

“她?”齊燁微微有點驚訝,據他了解,這個雲思煙雖然在閨閣中頗有醫名,但無家無勢,據說是自小跟著師父行醫,沒有父兄親人,可說是一個孤女。

尹安年要娶一個孤女,從長遠來看,倒是不錯的,沒有岳家幫襯,他日後仕途能倚靠的便只有皇上。但是從門第上兩人著實有些不般配,自己若賜了婚,免不得叫人背後議論帝王涼薄,攻於心計。

短短片刻,齊燁便想到了這麼多,尹靈鳶絲毫未覺,還在興沖沖的道:“就是她,雲姑娘與大哥早在北疆的時候便相識,雲姑娘救過大哥,他二人也算是共患難,是有情誼在的。”

齊燁心中早已轉過了一百八十個彎,面上卻笑吟吟的,很感興趣的樣子:“你怎知他二人之間的情誼,可是安年同你說起?”

若是尹安年自己想娶雲思煙,親自開口求娶,自己賜婚也不是不可以。

卻見尹靈鳶搖了搖頭:“大哥是個鋸嘴的葫蘆,什麼都不肯說,是我自己瞧出來的。”

“你瞧出來的?”齊燁問。

“臣妾小時候看到過一句話,愛情就像咳嗽,是藏不住的”,尹靈鳶信誓旦旦,“我去雲姑娘那裡診治這麼多次,怎能瞧不出呢。”

“所以你就求朕來為兄長賜婚?”齊燁道。

“是啊”,尹靈鳶承認,“我母親去的早,大哥的師孃謝侯夫人又遠在北疆,大哥的親事,也只有我這個當妹妹的費心啦。”

“可據朕所知,這段時間尹府迎來送往高門貴眷不在少數,縱使寧昌姐姐已轉了心思,可還有公侯之家、書香門第可選”齊燁淡淡道,“如何要娶一個孤女?”

“娶妻子是娶的這個人,又不是她的家世”,尹靈鳶不贊成的撇撇嘴,“若是不能兩心相悅,湊合著過一輩子又有什麼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