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出此言?”

“你也不想想,這婚賜得,就好像晴空裡突然砸冰雹似的,簡直匪夷所思,出人意料。

那擎王世子,平時就是輕狂放肆的,皇上對其早有不滿。而今夜偏巧,就挑了個名聲最差的仕女,且直賜擎王府世子妃之位,如此出其不意。這皇上背後的用意,實在耐人尋味,值得深究。

你說,這可不就是……就是故意的麼!如今擎王府功高蓋主,權勢滔天,可皇上到底是大楚之主,豈能容之?以往他賜給擎王府世子的那些未婚妻,身份上也大多不配入擎王府。

這時非晚,今夜表現出眾,恰好給了皇上賜婚的理由。明著是瞧中了時非晚聰慧才‘恩’賜擎王府的,實際上這後果……可不就是讓擎王府蒙羞了麼?

如今時非晚名聲越差,那不就越如聖上的意?擎王府便有不滿,可這婚是皇家所賜,想退,哪有那麼容易。這親,退不了的。

就是可惜了……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就因為名聲太差,倒大黴的被皇家給利用了。”

“你說的雖有理。可……可只怕皇上也沒想到,那時非晚竟是……那麼一個絕色美人!我方才可都嚇了一跳。那女子,簡直……你說,那擎王世子會不會因此而對她……”

“你沒看到擎王世子方才的反應嗎?你看他惡人模樣,像個有憐香惜玉之心的麼?整就像一隻老虎,方才那明擺著就是想在最快的時間內處理好事,以免人對時非晚指點得更甚。這位擎王世子只怕……跟他大哥一樣,壓根兒就不喜歡女人。女子絕色與否,於他怕是毫無察覺。”

方才,岑隱抓了徐凱。不過沒人會覺得他是在為時非晚出頭。因為這事關擎王府顏面,換任何一個人他都得如此。

“照你這麼說,時非晚丟了擎王府的臉,依擎王世子那性子,那不得捏死她?”

“哪會?他再放肆也還是有分寸的。時非晚便是孃家不怎麼樣,卻也是皇上所賜。哪裡是明著想捏死就能捏死的,便是表面上,他都不能多苛待皇上親賜之人。”

“那暗地裡……”

“這就不知了。京都的這幾位貴主,可沒一個容易摸透的。這位時家姑娘明擺著是個厚臉皮的,都那般了,也沒瞧見她半分慚愧的。也不知擎王府這趟渾水,她能不能順利趟過去了。不過,今兒瞧她,那傳聞可著實誤人得很,拋開女子最重要的聲名,若只論她個人,就今夜來看,只怕……那泠州詩會破三皇子三道題的奇女子,這位,才真正是正主。

就是……著實奇妙有趣了些。泠州鄉下,竟走出了這麼一個妙人兒,絕妙!這事,有趣,有趣啊……我如今倒是更好奇,是誰將這位姑娘養大的了。”

“你此意,是說時家八姑娘才是那詩會事件造假的惡女?”

“對。”

“若如此,那時家八姑娘,可就有危險了。”

“倒也不一定。那件事過去很久了,若是皇家不予追究,直接不理會,那事便也就這麼過了。那八姑娘生得花容月貌,也是少見的才女,三皇子喜歡應是真,只怕,他便是惱,也不會捨得追究下去。倒是不如……就這樣,大夥心裡頭明白,卻心照不宣呢”

“唉唉,咱那位長隱將軍,明兒個要成為京中笑柄咯……不過,他只怕早就習慣了。”

……

方才時非晚周遭那群瞧熱鬧的,這會該散的都散了後,沒多久,她身邊就只剩擎王府的,以及白老夫人跟武國公府的了。

便是海老夫人,也因被她那位孫女催促的緣故,先回了去。

不過,沐熙那幾位,這會兒還在不遠處站著。

他們沒走,還時不時的往這邊投來目光,時非晚便明白:沐熙,待會還會找她談些什麼。

“好孩子,今夜你是受大委屈了,早上便是我家那位對不住你,嬸嬸再次跟你道歉了,方才嬸嬸去跟皇上請罪了,你放心,該給時家給你的公道,武國公府必會給的。

改天挑個日子,我便領著那逆子去府上負荊請罪,這也是皇上的意思。除此之外,其他該受的罰,咱國公府必不會賴掉的。”

時非晚正想著這武國公跟武國公夫人怎麼還不走時,手卻是忽地便被沐夫人拉了住。她也不知是不是也猜到了一些事,這會兒歉意更甚於中午時。

人一少,便立馬說道。

“小公爺受了什麼罰?”時非晚冷冰冰的,很無情的直接問。

“姑娘,除了賠償跟負荊請罪之外,沐小公爺還被加罰了兩百大板,五天之後執行,且,由擎王世子親自動手。”回答時非晚的,是白老夫人身邊領著的丫鬟。

五天?這是給了沐熙養傷的時間了。

不過,加罰兩百板子?再加中午時的一百板子,豈不就是三百板子?

這可是重罰了。普通人沒幾個能扛的。不過聽說這位沐小公爺武力值也是有名的,通常情況下應是能扛過去。就是……

這刑罰,偏偏交給了岑隱親自執行!

如今她乃是擎王府準世子妃,沐熙早上的事同樣也是在抹黑擎王府。讓岑隱親自動手也可以解釋為給擎王府一個交待。

時非晚先前瞧見沐熙安然無恙時,本以為岑隱是“戰敗”給了沐熙了,如今一聽……岑隱這分明是全勝才對。

不僅沒有暴露他是傷了沐熙的兇手,還得到了三百板子的掌刑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