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奕在柏靈的身側蹲了下來,他望著柏靈的眼睛,有幾分擔憂地開口道,“你怎麼了,這兩天一直心事很重的樣子,是出什麼事了?”

柏靈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看柏奕蹲在旁邊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柏靈扶了扶額頭,小聲說道,“……我餓了。”

柏奕嘆了口氣,“那你去換雙出門的鞋吧,咱們不現做了,中午出去吃。”

……

午時三刻,一日中陽氣最重的時候。

賈遇春的屍體被陳放在慎刑司的大門口,黃崇德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四五個隨從。

一見來人是黃崇德,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這件事非同小可,因為黃崇德有時候不僅是聖上的眼睛,他有時候幾乎可以代表建熙帝的意志。

所有人都提了一口氣,生怕手上的事情被看出半點紕漏。

“黃公公,”慎刑司今日當值的大太監提著衣襬小跑著出來迎,“您可算來了,今兒這——”

“不用說了,”黃崇德低聲道,“袁振已經在御前把事情詳稟過一遍了。”

“是,是是,”那人連連點頭,“那公公現在是……”

黃崇德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賈遇春的身上,他腳步放緩地走近了幾步,望著賈遇春那雙至死仍帶著不甘的眼睛。

見黃崇德默默看著賈公公的屍首,當值的太監臉上帶起幾分可惜,“我們下去的時候,人已經——”

黃崇德搖了搖頭,輕聲道,“聽袁振說,今日賈遇春來的時候,帶了一份聖上的手諭?”

“是的,不然奴婢也不可能隨便放人進去。”

“東西呢。”

那太監連忙迴轉了身,飛快地跑進慎刑司內辦公的地方,又飛速地跑出來,雙手捧著一卷黃布。

黃崇德接過,在日光下開啟看了看,裡面的字跡他太熟悉了——那是賈遇春仿他的筆記寫的,手諭的左下角還蓋著私刻的印章。

他逐字逐句地讀過去。

一旁慎刑司的太監實在看不懂黃崇德此刻的臉色。這位老公公跟在建熙帝身邊多年,早就練了一身和皇上一樣高深莫測的本事,

只見黃崇德的心口稍稍起伏了幾下,最後看了一眼地上地賈遇春。

“……林氏還在地牢中嗎。”

“回黃公公,在。”

“領我去,”黃崇德淡淡地開口,“聖上有幾句話要問她。”

慎刑司的宮人們都不由得低下了頭,宮裡的規矩是這樣的。

越是大事,就越是這樣的不動聲色

……

黃昏。

考慮到柏靈近來精神不是很好,柏奕下午提前半個時辰回了家做飯。柏靈在家睡了一下午,醒來之後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裡看書,偶爾也接一接柏奕的話茬聊上一兩句。

在廚房的柏奕不時抬頭,就能看見柏靈若有所思地對著書冊,似乎很久都沒有翻頁。

入夜,柏世鈞也回來了。

正當一家三口擺好了飯菜要開吃的時候,陋巷的外頭又竄進了接連不斷的火把——這種陣勢對現在的柏家人來說,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