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若雅說話的時候始終是笑著的,一如黎早在黎家的那幾年倪若雅在人前的時候,她總是笑著說:“我們家黎早就是懂事,我多了一個乖女兒,是我的福氣。”

可一旦到了人後,倪若雅的陰線嘴臉就露出來了。

“錢錢錢,你除了要錢還能幹什麼?我們家都快被你掏空了。”

“黎早,你把笑笑的衣服洗壞了,賺錢不行,敗家倒是挺會!”

“你媽跟黎家沒關係,黎家沒義務花錢給她治病,別跟我提什麼什麼,不可能。”

“黎早,黎家養了你五年,現在輪到你報答黎家了。”

“你願意最好,不願意,也得嫁!”

現在回想起來,在黎家的日子仍然讓她窒息。

那時候,她是抱著逃離黎家的念頭答應嫁給陸向寧的。

一想到能夠脫離黎家,好像嫁給一個將死之人也沒那麼難接受了。

秋日的暖陽照亮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曬乾了雨露,驅散了寒霜,溫暖了大地。

卻照不進黎早此刻的心裡。

她覺得好無助。

和九年多前自己被外公突然丟在黎家的時候,一樣無助。

九年前,她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人。

九年後,她失去了陸向寧,這個她以為可以讓自己依靠一輩子的男人。

“啞巴了不吭聲?”

黎睿的怒吼把她拉回到現實。

“我媽跟你好好說話你不理,是不是吃了我的拳頭你才能哼哼?!”

說著,黎睿就朝她揮起了拳頭。

黎早後退著閃躲,“這裡是公共場合,只要我一喊就會有人來,到時候,你們家又會多一樁官司。”

“你以為我怕?”黎睿直接上手揪住了她的衣領。

幾乎同時,黎早伸出上臂抱緊自己的胸口。

在黎家,她只怕黎睿。

今天要是黎睿不在,她完全不會怕其他三位。

黎早摟住胸口的同時,還用手緊緊地揪住衣門襟,但凡黎睿敢像以前某次那樣亂來,她就喊人。

靠得近了,黎睿一下就聞到了黎早身上的香味,怒意的臉上又添了幾分色意。

他視線壓低,在黎早白皙嬌嫩的頸子裡流連,那修長的天鵝頸,那性感的鎖骨,都勾得他眉飛色舞。

“嘖嘖嘖,陸向寧真是不識好歹,我這麼漂亮的妹妹說不要就不要,不過,再勾人的尤物玩久了也會膩,男人麼,都這樣。”

黎睿說話時噴出來的口臭讓黎早感到噁心,他說的話,更讓人噁心。

黎早用力甩了甩身子,想甩掉他。

但黎睿力氣太大,她甩不掉。

“不是要好好談嗎?你們這是好好談的誠意?放開我!”

黎睿囂張地將她揪起,用另一隻手一下一下拍打她的臉,“你啊,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黎早撇開頭,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黎夫人,你兒子這種舉動你也不管管嗎?”

倪若雅哼笑著背對過去,半威脅半警告,“有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我們都失去了陸家這個靠山,都是赤腳大仙,那還要什麼臉?要什麼名聲?都不如實打實的錢財來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