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今天你要穿的衣服?”付遠山到書蕾家接她去赴宴時,上樓進書蕾臥室時,看到書蕾的穿著後這樣問。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我今天這樣驚豔到你了?”書蕾一邊彎腰釦鞋,一邊對遠山開玩笑似地說。

“你看上去太隨便了。”

“這不是隨便,這是隨性。”書蕾站了起來。她穿的是一條帶有針織飾邊小流蘇的黑色束腰及膝裙。

“我們要去的可是SH最高檔的餐廳,和一群來自IBM的客戶用餐。”

“正因為望江閣是一所高階餐廳,這就意味著我們要穿戴隨性,而且我認為這應該是個輕鬆的聚會。”

“它確實是個輕鬆的聚會,但這個重要客戶是和他老婆一起來的,他的老婆非常時髦。”

書蕾詫異地看著遠山。一時懷疑她的未婚夫是不是被外星人協同某個刁鑽刻薄的時尚主編聯手綁架了。在與遠山過去的七年戀愛時光裡,遠山從來不會對她的穿著評頭論足。也許有時候他會用諸如“性感”、“好看”這樣的詞簡單粗暴地讚美她,可是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說出“時髦”這個詞,這不是他的口頭禪。

書蕾在她的脖子上擦了一點兒玫瑰精油說:“如果你說的這個重要客戶的老婆很時髦,那麼她一定會欣賞我這條Loro Piana①的束腰裙,這是書桃直接從米蘭秀場幫我弄到的,它並沒有批次生產過。而與之搭配的是Tamons②的繫帶單鞋,Line Vautrin③的純金耳環和我的Boodle Dunthorne④珍珠手鍊。”

“雖然又是金子,又是珍珠,但是對我來說,它們還是感覺有點兒掉價,你能找一些像鑽石或者寶石這樣的東西戴身上嗎?”

“這個手鍊可不掉價,這可是我祖姨母傳家系列其中的一部分,其餘的部分正被泰國國家博物館借去展覽,而這個博物館之前也希望我將它拿去一起參展,可是被我拒絕了。我戴它去和你赴宴,是有深刻涵義的,看我多重視這個飯局。”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祖姨母,我不懂時尚,或者說像你和你姐那樣對穿衣風格有所深究。只是這個聚餐對我來說意義非凡,你穿你喜歡的就好,我去樓下客廳等你吧。”付遠山沮喪地說。

書蕾嘆了一口氣。一定是那個可惡的許慧又在遠山面前嘰裡呱啦說一通,讓他覺得他的未婚妻該換首飾了!即便遠山沒有理會這種建議,但或多或少許慧的言辭還是滲進了遠山的骨髓。就像書桃之前跟她說的那樣:“他們是同事啊!抬頭不見低頭見,怎麼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她轉身回到更衣室,開啟了她家九位數密碼的保險櫃,把頭伸進去摸索。該死!她想要的那對耳環現在正躺在中國銀行的保險櫃裡!家裡唯一符合遠山標準的耳環是一對巨大無比的Wartski⑤鑽石鑲飾的祖母綠耳墜,這對耳環是她遠在泰國的外婆去年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

這對耳墜每側是一個胡桃那麼大的祖母綠寶石,她外婆最後一次戴它們,是在1950年泰國九世皇——普密蓬國王登基加冕禮上。

書蕾心想,好吧,如果付遠山非要讓她為自己光耀門楣,那這對耳墜正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什麼樣的衣服才能與之交相輝映呢?

書蕾掃了一眼她的衣櫃,又翻了翻她姐留下的衣服,她終於翻出了一條伊夫聖羅蘭的泡肩袖黑色連體褲。這對於那對物華天寶似的耳墜來說,也不會顯得相形見絀。

為了搭配它們,她又翻出了阿澤丁·阿萊亞品牌的短靴,給整個搭配增添一點衝擊力。

當書蕾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喉嚨乾澀!她之前從沒穿成這樣,對於她而言,這種搭配太“瞿書桃”了!這套行頭出自聖羅蘭2002年最後一場高訂告別秀,她記得那時的她才有十三歲,書桃十五歲。羅蘭先生設計的衣服,永遠都不會令她和她姐姐的身型失望,它們總是能完美地體現桃蕾姐妹的優雅氣質。書桃要是看到這身衣服,一定跟她一樣,如此懷念羅蘭先生。

書蕾走下樓,經過家僕玲姐身邊,向付遠山走去。

玲姐看到書蕾,驚呼:“哇,書蕾,你可真美啊。”

“謝謝玲姐。”

“你這是瞿夫人的聖羅蘭?”

“美嗎?”

玲姐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她心想,要哪天瞿夫人不在家,她準定要偷偷拿來試一試。

書蕾轉向遠山:“這樣子能不能在你那個IBM重要客戶面前給你長臉了?”

“你哪來的這對耳環?瞿家還是唐家的?”遠山問。

“唐家。我外婆給我的,”書蕾答,但此時她發現遠山只注意她的耳環而忽略了她精心為之搭配的連體褲。

“這寶石是真的還是假的?是梵克雅寶還是傳家寶系列?”

書蕾沒說話,遠山問旁邊的玲姐:“玲姐,今天書蕾是不是太美了?”

“是啊,書蕾可不單單隻有今天美,”玲姐笑了笑說,“看看你倆,真是郎才女貌。”

此時書蕾的心都要化了,她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遠山,輪廓分明的臉龐,魁梧高大的身板,穿一套簡單合身的深色西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皮鞋擦得蹭蹭發亮,是個女人都會為之動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