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說完這些,心頭同樣感慨。

可以說,奪權曹茂,是他過往扳倒權臣中,最順利的一次,但仔細想想,又不意外。

因為在這場奪權中,曹茂幾乎完全處於劣勢。

他若不回京,或許還會異常艱難,但從他回京那一刻起,就如踏入蛛網的飛蟲.

女帝、湯國公、陳國公、袁立、羅克敵……從各個方向,封鎖絞殺。

趙都安在其中,起到的最大作用,除了鼓動輿論,便是穿針引線,將各方勢力聯合起來,以發起雷霆一擊。

如此陣仗,如此懸殊的實力對比,曹茂敗的不快,反而才稀奇。

而從另外角度看,一年前的趙都安,還是個只能狐假虎威,才能勉強調集人手,艱難扳倒強敵的小人物。

可今時今日的他,早已實際上手握大權,合縱連橫,這次能如此順利,又何嘗不是因為他地位早已不同與往日?

“湯國公有心了,”徐貞觀聽完,亦頗受觸動,自嘲般道:

“若那些將領,皆如湯國公一般,朕又何愁江山不固?”

趙都安遲疑了下,試探道:

“那趙師雄……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提起這個名字,徐貞觀美眸含煞,卻終歸還是深吸口氣,緩緩道:

“且安撫為上。”

趙都安點頭,並不意外。

這是最好的辦法,趙師雄不回來,就難以制衡,尤其曹茂解甲的訊息傳開後,趙師雄更不敢回來了。

“慕王屢次拉攏趙師雄,如今只怕初見成效。”

徐貞觀嘆息道:“虞國病重已久,不宜操刀過急,好歹如今解決了拒北城的風險,北方的燕山王便難以成隱患了。”

趙都安想了想,說道:

“湯國公與我透露,他這次之所以聽到臣與小公爺的傳言,乃是西平道的河間王透露;曹茂得知浪十八身份,雖尚未審問,當想必也與靖王,或燕山王有關。這幫人,還真是挑撥離間的高手。”

徐貞觀輕蔑道:“挑撥離間,終歸是見不得檯面的伎倆。”

趙都安點點頭,笑道:

“不過,也多虧他們這一番挑撥,促使湯國公進一步倒向朝廷,曹茂提前跳反。

經此一事,西平道的河間王,有湯國公壓制,鐵關道的燕山王有羅克敵制衡。如此八王中,就斷了兩個。

再算上已經動搖的淮安王,以及身處嶺南,實力最弱,難成氣候的瓊王……僅剩下四位。”

徐貞觀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伱倒是會寬慰人,朕身邊的太監都沒你會說話。”

趙都安大驚失色,擺手嚴詞拒絕:

“臣還需留下有用之身,為陛下操勞,可不敢和公公們比。”

徐貞觀啐了一聲:“恬不知恥。”

趙都安驚訝了:

貞寶竟然聽懂了?厲害了我的陛下……

君臣二人說笑了一陣,趙都安起身告別:

“若無別的事,臣這就告辭。”這次輪到徐貞觀愣住了,她匪夷所思地盯著他,心說你不該死皮賴臉,以風雪太大為由,留在宮中過夜嗎?

再不濟也要蹭頓飯,這次怎麼利落地就走?

轉性了?

趙都安好似看出她想法,表情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