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有點大了。”

趙都安事後聖如佛,抬頭望著院子天井上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咋舌道:

“這麼誇張,追兵只要不瞎掉,不用打聽都知道陛下在這裡,陛下您要再跨不過那層關卡,臣一時半刻也無能為力了。”

“恩……”徐貞觀慵懶地翻了個身,閉上眼睛,雙腿於水中盤膝,輕聲道:“出去。”

用完就拋是吧,好好好,不愧無情最是帝王家……趙都安撇撇嘴,臉上卻嘴角上揚,知道貞寶這句話,無異於表明,這次真的要成了。

晉級天人的難度,比預想中更高,二人這幾日幾乎不敢懈怠,行事風格也愈發大膽。

整個宅子各個地方,都成為了修行的場所。

伴隨貞寶距離天人逼近,明顯愈發的容光煥發,肌膚白裡透紅,細嫩如嬰孩。

趙都安饒是身懷青蓮這等恢復外掛,依舊逐漸敗下陣來。

這會他走上岸,運轉氣機蒸乾身上水珠,披上掛在晾衣繩上的外套。

感應著氣海內蓬勃的內力,他估摸自己大約已經跨入“世間中品”。

“不過這並非沒有代價的,龍魄的力量同樣大損,不復當初。好在這一切都值得。”

趙都安感受著氣海內,縮水了一大截的龍魄,笑了笑,耳廓微動,神識從清風中捕捉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危險。

“終於來了麼。”趙都安輕聲低語,他將中庭的院門關上,穿過前院,推門走出了這座宅子。

來到了門口。

然後他將一套桌椅搬到門口,又取來切開的西瓜,各種時令果蔬,乃至拎了一罈新的泥封陳釀出來。

更將丟在灶臺火坑中燒好的一隻燒雞扒了出來,擺在桌上。

趙都安坐在門口,取出銀色卷軸形態的“太虛繪卷”,輕輕一抖,一隻紫色缽盂掉了下來。

這是徐貞觀的儲物手鐲中的一件佛門至寶,屬皇室珍藏,趙都安將紫金缽盂朝半空一丟!

“嗡!”

那隻缽盂懸在高空,滴溜溜旋轉,彷彿被固定,而以它為中心,一座倒扣琉璃碗模樣的光罩,轟地籠罩整座宅子。

“這件缽盂,可佈置陣法結界,抵擋世間境的全力攻伐,但須有人操控,否則力量大減。”

徐貞觀將這件缽盂給他時,如是說。

……

……

風沙沙吹過花海,連日的雨水,令整個百花村方圓數里的花枝悉數吸飽了水,鮮花嬌嫩欲滴。

冷風拂過,花海如掀起麥浪,層層疊疊,一浪高過一浪。

當佛門戒律首座與天海和尚從東方花海穿梭而來時,看到西方花海慕王府家將率領大群江湖武夫手持利刃逼近。

而南方花海里,無聲無息,出現了一群術士,為首的雄霸與小胖子神色警惕。

三方交換過眼神,意識到皆為盟友,扭頭同時圍殺向花海中央,那坐北朝南的青磚宅院。

然後,三方勢力同時愣住了。

他們先看見了那如透明琉璃碗般,倒扣住整個宅子的“結界”。

旋即,就看到了宅子大門口,臺階下頭,結界內部,正蹲坐在矮桌前,大快朵頤,補充體力消耗的趙都安。

他嘴上滿是油花,右手抓著半隻燒雞,左手抓著一片西瓜。

左咬一口肉,右啃一口瓜,吃的神情專注,近乎忘我。

而金烏飛刀化為的短刃,與不曾出鞘的寒霜劍,一左一右,丟在桌案上。

追兵三面合圍,已至近前,趙都安卻彷彿渾不在意。

慢悠悠將嘴裡的吃食嚥下,又慢條斯理抽出手絹擦了擦嘴角,笑吟吟環視一群或陌生,或眼熟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