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都安不是第一次乘坐皇家車輦,當初去天子樓也坐過,但仍忐忑。

等垂下明黃的車簾,馬車行走,整個寬敞的車廂內,就只剩下了兩人。

徐貞觀裝了一上午的“泥塑木雕”,這會也有些累了。

坐下後,隨手摘下頭上的冠冕,丟在一旁,拔出簪子,晃了晃頭,滿頭青絲如瀑披灑下來。

這一刻,她不再是威嚴雍容的女帝,而是成了清冷出塵的仙子。

這會聞言,美眸瞥了他一眼,哼道:

“朕無事,便不能送你一程了?”

修文館回皇宮,的確距離詔衙較近。

但趙都安可不覺得,女帝只是送他這麼簡單。

“怎樣,今日在修文館旁聽如何?”徐貞觀語氣隨意,帶著些許調笑。

趙都安沉吟了下,謹慎道:

“各位學士才情不俗,太師選人,的確眼光獨到。”

小小一個修文館,不同的學士,不只擅長方向不同,且背後代表的群體都不同……可想而知,背後反覆權衡的心思。

徐貞觀笑了笑,道:

“如今,你總該知曉,朕為何說你去不得了,國策大事,涉及方方面面極多,非是單憑聰慧便足夠的。”

她覺得,今日趙都安低調地縮在角落,是因為插不上話,甚至未必能聽懂。

“其實,臣……”趙都安猶豫著,該怎麼說。

徐貞觀卻擺手打斷他,道:

“好了,與你說正事,上次……伱與朕在元祖廟中修行,可有……感到異常?”

說到後半句,饒是這句話心中早演練了多遍,她仍舊有些不自然,目光也略有躲閃。

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海供奉那一日,對她笑呵呵說的那番話。

陰陽調和……莫非,自己與他共參大道,真的事半功倍?

那一日後,她雖嘴上不認同,但心中,卻記掛上了,思來想去,總歸是煩心,索性今日確認一番。

也好……省得胡思亂想。

“異常?”趙都安愣了下,遲疑道:

“那日,臣修為破境,自是有異於平常的。”

他摸不準,貞寶這話啥意思,難道她上次察覺到什麼了?

意識到,自己修行《武神圖》時,與旁人不同?

這個猜測,令他有些緊張。

“……”徐貞觀眸子盯他看了幾秒,輕輕嘆了口氣,心道是自己蠢了,這般問他,如何能得到答案?

那也就只能……

猶豫片刻,徐貞觀忽然咬了咬嘴唇,開口說道:

“你坐過來,到朕身邊來。”

啊?趙都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