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臣這兩日親審北地血刀一案,多方核實,確認昔年定論確有蹊蹺,玷汙罪將浪十八妻子之人,疑為曹國公之子……”

“血口噴人!”曹茂急了,他不認識魯直,指著他罵道:“你膽敢汙衊本公?”

“曹國公!且聽魯少卿陳述案情。”女帝高遠冷淡的聲音,從珠簾後傳出。

袁立也適時補刀,幽幽道:

“曹國公,這裡是金鑾殿,不是拒北城的軍營,這般大吼大叫,哪怕陛下寬仁不介意,終歸有失體統。”

曹茂一下噎住,只得閉嘴。

魯直是個犟脾氣,半點不給他面子,當即一條條,一件件,當場陳述自己查案所得。

正如浪十八在牢獄中所說,這件事知情者很多,當年曹茂處理的也不很妥善。

只是因為整個朝堂,無人願意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參將,得罪曹國公。

所以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拒北城送來的公文。

如今在袁立的操刀下,相關證據鏈很容易被找出,伴隨魯直陳述,殿中氣氛也變得壓抑沉悶起來。

饒是朝臣皆是老辣政客,但聽聞曹茂父子乾的那些事,面上不說,心中亦是不恥。

曹茂臉色愈發難看,額頭沁出細密汗珠,他終於察覺不對勁了。

按他原本預想,女帝想拿這事敲打他,肯定會給他臺階,曹茂甚至已經準備好了,他會認下一些彈劾指控中相較輕微的罪責。

這樣一來,便相當於表達臣服姿態,女帝抓著罪名處罰他一次,也能接受。

但從打上朝開始,女帝就沒有給他半點臺階,反而是一副要給他定罪的架勢。

“陛下!”

終於,等魯直陳述完畢,曹茂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拱手望向龍椅,大聲道:

“陛下,臣不知這位魯少卿所謂的調查,究竟是如何查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又是從何處得來。

臣只知,那浪十八昔年于軍營暴動,刺殺上級,打傷打死同袍數人,而後面對軍法逮捕,暴力抗法,殺戮眾多……

這些,都有鐵證在!這等罪人,眼中哪裡有半點同袍之情?哪裡有半點法度軍規?

哪怕退一萬步,他當年殺人或有情有可原之處,但,軍法無情!此人觸犯軍法,理應按律斬首,明正典刑!此等不忠不義,大奸大惡之徒,口中所謂冤屈如何能取信?

還是說,這位魯少卿,還有這位陳御史,是要為這等軍中罪將請命?翻案?

呵呵,倘若這訊息傳去軍中,教那些將士如何看待?若他們得知,諸位同情一個濫殺同袍的瘋子,豈非更會動搖朝廷威信?”

曹茂警覺了!

在意識到氣氛不對後,他立即推翻了原本委曲求全的打算,也沒有去反駁魯直提出的證據——那些東西,不經查驗,難以反駁。

所以,他聰明地選擇了調轉炮口,陳述浪十八的罪名。

並將案子與軍心捆綁。

然而,不等曹茂繼續說話,人群中始終沉默的薛神策突然出列。

這位大虞“軍神”淡淡道:“啟稟陛下,臣正有一涉及軍中事務彙報,懇請陛下宣殿外神機營武官湯平,西北邊軍偏將湯昭入殿。”

曹茂愣住了。

女帝輕輕頷首:“宣。”

立即有太監出去傳話,不多時,殿門撕開一道口子,透進來慘白的天光與零星飄雪。

湯昭、湯平姐弟恭敬進入金鑾殿,二人顯得極為拘謹,行禮見過女帝后。

小公爺從懷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大“書”,口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