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已經被氣得脖子漲紅,額頭青筋暴起,面目猙獰略顯扭曲。

從來沒有想過竟有人敢這樣當面罵他,還是較為倚重的心腹幕僚,這讓袁術胸腔裡的怒火幾乎要衝破胸膛,死死地緊按著佩劍,眼中兇光畢露。

“袁公且慢!袁公且慢啊!”

長史楊弘發現他再不勸阻,事情便要無可挽回了。

噔噔快步上前,用手抓住袁術的手臂,焦心如焚勸道:“袁公不可如此啊,眼下漢軍正強攻城頭,要是殺了閻君,必定喪失人心。”

“人心不齊則兵卒再無鬥志,漢軍今日便可破城而進,如今李業過江東勸說曹孟德,倘若曹操率軍趕來,壽春卻已城破,城中官吏皆被殺戮殆盡,堅守了數月之久,豈非功虧一簣?”

“袁公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後嗣考慮一二,不可因一時衝動,而毀了大事。”

楊弘苦口婆心的勸道。

趁袁術因子嗣分神之際,一把奪過對方佩劍,舉臂奮力扔出堂外。

待聽見鐵劍鏗鏘落地的聲音,才終於鬆了口氣。

楊弘對聞聲衝進來計程車卒,擺手安撫說道:“無事,無事,快退出去吧。”

而袁術以為衝進堂內的兵卒至少也要看他臉色行事,沒想到對方聽見長史楊弘的話,便立即拱手,緩緩退了出去,根本不怎麼看他一眼。

這讓袁術忍不住心底一陣發涼,驚恐望著楊弘,失聲道:“楊君,這……?”

而且這兵卒怎麼看得如此眼生,似乎從未在府邸見過,難道楊弘想趁著萇奴與劉詳在城牆督戰,準備殺他謀逆不成?

瞧見袁公驚慌失措的目光,楊弘也猜到了對方想岔了。

他拱手作揖,苦笑解釋道:“袁公且聽我容稟,眼下府裡的兵卒多為楊氏部曲,因漢軍圍城來,不斷有士卒夜晚用繩索逃逸而降,城中兵卒已為數不多了。”

“其中一半皆為各家部曲,因袁公心煩意亂,不欲統管城中事宜,近來並未知曉。”

“如今戰況吃緊,城牆上的兵卒不可再調任至府邸為守卒,以免有人鋌而走險,犯上作亂。”

楊弘對袁術揖禮語重心長地說道。

而袁術卻不由緊皺眉頭,雖然覺得楊弘說得確實有道理,那些在戰場見血廝殺搏命計程車卒,要是平時放在他身邊,倒不覺得有什麼。

但現在方圓數百里,只剩壽春一座孤城。

誰知道這群粗鄙武夫,被敵軍逼急了會幹出什麼事來,拿他頭顱立功以求封賞,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種情況下,豪族也信不過啊。

袁術思索少頃,壓抑著內心翻滾的情緒轉身,咬牙對閻象說道:“此刻情況緊急,暫且不計汝今日之過失,你立即傳令讓劉詳放下前方軍務,率百餘人前來見我。”

並非楊弘就信不過,只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找一人制衡他為妙。

不然將全家老小以及姬妾的生死盡操於他人之手,他睡覺也睡不安穩。

適逢其會,壽春西邊城牆傳來此起彼伏,亂糟糟的呼喊聲,讓人難以聽清。

袁術、楊弘、閻象忍不住側耳聆聽,終於聽清楚了在喊什麼,原來在喊——城破了!

“什麼,城破了?!”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在地。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