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攪合什麼?”

揹著老爹,偷偷去打探的李應龍忙道:

“父親,修文館初開,那新政只怕要提上日程,兒子也是擔心的緊,這才……況且,去打探的多了,也非咱們一家。”

李彥輔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麼,再次拿起箭矢:

“繼續說。”

“誒,”李應龍繪聲繪色:

“兒子去堵了吏部尚書的兒子王猷,本想詢問,結果這姓王的嘴巴極嚴,不願與兒子接觸,更反唇相譏,很快離開。”

“……”李彥輔第三次放下箭矢,看著他:

“所以,是什麼都沒打探到。”

氣氛略僵。

李應龍忙道:

“父親,他們越是不說,才越證明有大事。且那王猷臉色極不好,更是深夜從修文館返回,第一日開館,便召了兩次商討,這絕不尋常啊!

依我看,只怕是來勢洶洶,新政若要出,第一個要涉及的,必然是您手底下的吏部。

這一年來,陛下頻頻朝咱們動手,尤其這半年,裴楷之,周丞,都給那個趙都安扳倒了。

背後顯然都是那位陛下的意思,是在為修文館掃清障礙……之前解散了內閣,奪了咱們的權。

如今連消帶打,又建了個新內閣,卻完全將咱們排除在外……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一番話,顯然憋了許久。

李彥輔安靜聽他說完,才淡淡道:

“說完了?說完了就回去。”

李應龍愣住,大急道:

“父親,您怎麼還這般沉得住氣?都火燒眉毛了,之前陛下敲打咱們,您說忍著,後來裴楷之倒了,您還是沒說什麼,如今周丞又倒了……咱們李黨裡頭,人心浮動。

您不管這些,可能不知道,可兒子我卻再清楚不過。

前段日子,那趙都安蹦噠,大肆抓人,便已是群情激憤,還是我壓下去的。

周丞倒了這幾日,不知多少人找到我,表達不滿,人人自危,那些壓力也都是我抗下來的,一個個去安撫……但這總不是個頭啊。”

李彥輔好似置若罔聞,仍舊專注投壺。

李應龍見狀,深深吐了口氣,苦口婆心道:

“父親,你就不為兒子想想,也為您自己個想想,新政要推行,肯定要查吏治,到時候陛下會不會問責您?您就不覺得冤枉?

是!大虞九道十八府的吏治爛透了,但這口鍋也不該您來背啊。

還不是先帝不管事,還擔心底下人成氣候,所以硬把一個官位拆成兩個?導致冗官?

先帝要錢,修宮殿,煉丹,搞排場,隨便一次祭天就耗費無數銀子,怎麼辦?

不還是您想辦法弄錢出來?結果,鍋咱們背了,現在新君又記恨咱們,您說這……”

“鐺!”

猝然,李彥輔丟擲手中箭矢,準確砸入銅壺中,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旋即,這位歷經兩朝的相國冷漠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