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很是狹窄,只能並行二人,兩側高聳的建築,遮住了陽光,投下大片陰影。

李應龍屏息凝神,跑了沒幾步,卻見,前方宛若希望般明亮的“巷口”,忽然被擋住了。

早已藏身於暗處,此刻方走出的梨花堂官差面無表情,堵住了巷子口。

為首之人,神態桀驁,將一柄環刀大大咧咧抗在肩膀上,刀鋒已然出鞘。

侯人猛昂起頭,眼神睥睨,獰笑道:

“李大人,這是要往哪裡去啊。”

詔衙……李應龍不認得這一員梨花堂大將,但認得那身錦衣,臉色大變。

扭頭想從另外一側跑,卻絕望看到,另一側也被錦衣官差堵住。

為首的,是個身材矮小,幾乎要到退休年齡,卻自有一股如老狼般狠厲的老官吏。

鄭老九笑眯眯道:

“李侍郎,抱歉了,此路不通。”

李應龍腳步停住,沉默了下,緩緩站直身體,竟於這等絕境中冷靜下來。

他沒有任何廢話,說道:

“區區官差,既認得本官,還不讓開,想要以下犯上?信不信,本官憑此,可以將你們發配嶺南種荔枝去。”

鄭老九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大人說什麼?卑職年齡大了,耳朵不好,沒聽清。”

李應龍面無表情,轉向侯人猛,好言相勸:

“只拿那點微末俸祿,何必賭命?”

侯人猛的回答異常簡潔有力,他手中刀倏然隔空劈出。

“嗤嗤——”

刀氣所指,李應龍身旁兩側,牆壁上多出一道道猙獰疤痕,伴隨著牆皮脫落。

他的發冠被吹掉,頭髮凌亂地朝腦後掀起。

李應龍僵立原地。

後有狼,前有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小閣老木然立在巷中,頭頂一線天上,烏雲匯聚。

“你們,是馬閻派來的,還是……”

李應龍終於放棄幻想,閉上了眼睛,當他睜開時,只問出這一句話。

“督公可沒空尋你的麻煩,沒錯,是我。”

一個聲音姍姍來遲。

侯人猛側身讓開,一名名梨花堂官差默契側身,讓出一條狹窄的,只容一人透過的路徑。

身穿華服,容貌俊朗的趙都安剔著牙,悠然走來,好似閒庭信步。

在他身後,董大一臉凝重,亦步亦趨尾隨,而金簡早已不知所蹤。

趙都安走到近前,微笑著,看向“小閣老”,輕輕行了一禮:

“侍郎大人,可還記得下官?”

李應龍頭暈目眩,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趙!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