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舉以為是奉皇命行事,一口氣在家喝了一罈酒,才壯著膽子,揮毫潑墨,寫下攀咬的狀紙。

而後,女帝一道旨意傳下,馮舉作為“汙點證人”,暫時被都察院控制起來。

接下來,進行了為期十餘日的拉扯,鬥爭。

期間他反覆被不同御史提審,心力交瘁。

好在最終結果是好的。

女帝口諭,稱馮舉戴罪立功,殊為難得,保留官職,只罰俸三月,以示懲戒。

表面是罰,實則不然。

馮舉迴歸吏部後,很快被“皇黨”引薦,進入了忠於女帝的圈子。

明裡暗裡透露,等這陣子風聲過去,他會予以升遷,獲得重用。

先提至五品,未來若表現好,四品大員的空缺也不是沒希望。

周圍同僚也得到風聲,對他恭維奉承。

馮舉春風得意,這段日子可謂滋潤。

卻不想,今日禍從天降。

長街上。

馮舉徑直鑽入一棟清靜的茶樓,邁步上樓,來到定好的包間。

“咚咚咚,是我,老馮。”他叩門道。

包廂門開啟,露出另一個年齡相仿,身材微胖的文人的面龐。

他皺起眉頭,左右看看,將人拉進來,關上房門。

包廂內,低矮的茶桌旁還坐著另一個頭戴幞頭,儒生模樣,舉止從容的中年人。

微胖文人說道:

“伯長兄,你今日急匆匆喚我們來聚會,所為何事?”

“伯長”是馮舉的表字,眼前這兩人,乃馮舉的至交好友,也是昔年同窗,在朝為官的同僚。

端坐茶案旁,頭戴幞頭的中年人也好奇道:

“這段日子,伯長兄仕途正順,發生何事令伱這般模樣?”

馮舉雙目泛著些許血絲,臉色鐵青,環視兩名至交,從牙縫裡擠出話語來:

“子固兄,長風兄……小女被人綁架了!”

什麼?

房間中二人對視一眼,都鄭重起來:

“你是說,蓮蓮被綁了?怎麼回事?”

馮舉深深吸了口氣,似在竭力控制情緒。

他徑直邁步,走到茶桌旁坐下,一口氣喝乾了桌上兩杯茶水,才面無表情道:

“是夏江侯!他派小廝向我遞了話,說要我上奏,供出當初乃是趙都安逼迫我誣告李彥輔,若不從,便別想蓮蓮安然無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