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陳正儒勃然大怒,抬眸看向趙都安,冷然道:

“早聽聞京中出了個能吏,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在中元祭神之日,這佛門清靜齋戒之地妄動刀兵,只因些許言語,便欲殺人,更膽敢侮辱當朝太師,欺瞞董家公子……

好一個能吏,好一個趙使君,老夫今日卻是開了眼界,京中竟有你這等狂徒……

先前聽聞有人將你與韓半山相比,老夫還以為是個人物,如今看來,將你二人相提並論,才是辱沒了韓粥,辱沒了修文館眾青年學士,更辱沒了太師威嚴。”

趙都安耷拉著眼皮:

“說完了?”

陳正儒見他一副無所謂姿態,沉著臉:

“孺子不可教,你有何話說?”

趙都安正要開口,終結這場鬧劇。

忽然,人群之外,齋園入口方向,傳來騷動,有人喊著“修文館學士”的名號。

漸漸清晰。

人們才知,修文館的學士們抵達了。

霎時間,許多圍觀看熱鬧的人們移開視線,伸長脖子,好奇打量這群新貴。

陳正儒,許翰林等人面露喜色,心說來得好,正好將事坐實。

他們不怕鬧大,就怕鬧不大。

“爺爺他們來了?”

董大臉色微變,一時也不知如何收場。

地上跪著的三公子悄悄爬起來,鬼鬼祟祟往外挪,今天的事鬧的太大了,已超出他預想。

“韓半山!久仰久仰……”

“郭解元,可還記得我?”

“王公子……令尊近來可好?”

許多人攀附過去,笑臉相迎。

那邊的熱鬧,與趙都安這邊的劍拔弩張,形成鮮明對比。

而這時候,剛為新政收尾完成,前來赴會的一群修文館學士也被這邊聚攏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

不禁好奇地走過來,想一探究竟。

陳正儒微微一笑,遞給學生許翰林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堆笑主動上前:

“半山兄……”

韓粥一頭霧水走過來,看到大學士陳正儒,與同僚許翰林時,微微皺眉。

繼而,視線落在了亭中某人身上,臉上頓時綻放親切笑容。

徑直邁步走來。

外人只以為,是韓粥與許翰林同袍情誼,不禁羨慕。

許翰林卻有些詫異,他與韓粥關係只算一般,為何對方這般熱情……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原委。

只見韓粥徑直與他擦肩而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而是來到趙都安身前,拱手笑道:

“趙學士,方才我等還猜你會在哪,卻不想,進門便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