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皓不過謬悠之說,荒唐之言,本初無須在意。”

許攸見袁紹忿然作色,立即拱手說道。

先前旁觀樂於見田豐與逢紀兩人交惡,只是田元皓建言歸建言,說什麼袁公不僅要量才,更要論德任用。

當著他許子遠的面,明目張膽地說這番話,不就是暗有所指嗎?

總有些人覺得能輕易將他做踏腳石,想盡辦法離間他許攸和本初多年的關係。

“元皓會推舉沮公與為督甘陵郡國的監軍校尉,怕是在私底下相交甚密罷。”

“況且那時在鄴城,逢元圖還仗義為元皓求情,為何見怪至今乎,更不應以違心之言,釋當日之恨。”

“你和元圖皆為袁公幕僚,應同心同德才對,怎麼能疾之若仇,挾嫌報復爾。”

許攸撫須笑說道。

看似在勸導實際也在火上澆油,荀諶則嘴唇略動,似乎想說番公道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子遠,你……”田豐微微愣住,沒想到許攸非但不一起相勸袁公,反而對他落井下石。

不知道萬一逢紀與麴義兵敗青州,會直接讓所有觀望計程車族、豪族皆躊躇不決,紛紛望而卻步。

這樣一來,還怎樣攜大勢之威,力破劉玄德?!

若是沒有排山倒海之勢,如何能動搖青、兗、徐三州,使得天下士人蜂趨蟻附。

袁公不是敗在劉備手上,而是敗在你們這群放任一己之私,卻忘乎天下之事,私心雜念之輩爾。

“豐捨命請斬許攸,以滌盪冀州上下官吏自私自利之心,袁氏禍患不在劉氏,而在蕭牆之內也,無有為公之意,俱為利益相爭,不以斧鉞誅一挾貴倚勢之人,如何能殺一儆百以警示官吏。”

田豐長跪而拜道,抬起頭來已經淚流滿面。

袁紹本怒火中燒,當瞧見田豐泣數行下,泣血捶膺的模樣。

心底也不由有些心軟,狠狠地剜了眼許攸,他自然也聽出來許子遠在投膏止火,田豐性格剛直不阿,不知在哪得罪了許攸,故在此藉機公報私仇。

袁紹連忙下榻,連鞋履也來不及穿,抬手攙扶起跪在地上的田豐,感慨說道:“元皓赤膽忠心,紹豈有不知之理,只是軍令朝出夕改,則會使人輕視律令,君無威嚴何以御下乎?!”

“況且元圖早已知定南破劉策略,又為河北智謀之士,怎麼可能輕易被劉玄德所誘騙,元皓,你過於多慮了。”

“倘若你們能夠同心僇力,紹又何愁青州難破,天下不平。”

袁紹拉著田豐一路走到席榻,待安撫其坐下後,才扼腕嘆息道。

底下的人在爭權奪利,他又何嘗不知道,人皆有私心雜念,只要別太得寸進尺,聽之任之又何妨。

沒有名利的吸引,天下又有幾人會倚傍袁氏門戶,不捨利又怎樣能拉攏得住士族與豪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