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爵一把搶過來一看,隨即露出冷笑道︰“哪裡來的潑皮無賴,這可不是我姐姐的腰帶,你仔細睜大眼楮看清楚了!”說完,他不理會對方,將腰帶送到歐陽治的眼前去,“爹爹,你看看這上頭還繡著一朵蘭花標記,左下角還有一個蘭字,我姐姐可沒有這樣的東西!”

歐陽治一看,這翡翠腰帶上果真繡著很精緻的蘭花,左下角也的確有一個小小的蘭字,臉上不由露出驚駭的神情,道︰“這又是誰的東西?”

歐陽爵心中在這一瞬間經過了無數個念頭,終於狠一狠心腸,再狠一狠,大聲道︰“昨天晚上是武國公府的小姐坐著咱們家的馬車回去的,中途還撞上了歹人,這腰帶說不準就是那時候丟掉的……”

歐陽治明顯大為意外的樣子,“既然是被歹人搶走了,又怎麼會落在他手上?”

歐陽爵冷笑道︰“這就證明他與昨天晚上的那些歹徒有勾結!他們看見馬車上是歐陽家的蓮花標記,就以為裡頭坐的是姐姐,打算上咱們門上來訛上一筆錢!真是打錯了算盤!”

肖山沒想到裡頭還有這麼一出,頓時愣了,反應過來大聲道︰“我不知道什麼歹人啊,只是……只是有人送了我錢讓我上門來鬧一場,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不要送我去見官!千萬不要啊!”

歐陽爵不禁心中一動,隨即冷冷地說︰“送你去見官還是便宜了你,冤有頭債有主,既然腰帶是武國公府陳蘭馨小姐的,你只管找他們就是,至於我姐姐,你若是敢再胡說一句……”說話間就只見寒光一閃,那原本兀自趴在地上的肖山剛剛抬頭,就只見一道匕首突然落下來,隨即頭上就是一輕,嚇得魂不附體的他尖叫了一聲,抹了一把頭上全都是血,卻是歐陽爵將他半邊頭發連帶頭皮都削去了一塊!

歐陽治平日裡從未看過自己兒子如此可怕的樣子,不由得也駭了一跳,平靜下來才道︰“爵兒,此事不可莽撞!”

如果把人送去武國公府,豈不是故意叫人家沒臉?還不如就這麼放了他,然後讓他去武國公府門前去鬧騰,也好過自己跟此事擔上關系,歐陽治老奸巨猾的想到,揮了揮手道︰“算了算了,殺了這種人平白髒了手,爵兒,你派人將他從後門送出去,不許再生事。”

歐陽爵本還以為肖山會是第二個張文定,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廢物,登時冷笑道︰“是,爹爹。”

肖山被人捆著丟出了歐陽府的後門,歐陽爵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冷冷望著他道︰“若要尋這條腰帶的主人,就去武國公府吧,若是再讓我看見你,小心你的腦袋!”他說話的時候,眼楮裡帶著十足的狠意,雖然這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肖山卻知道他絕不是說著玩的,連滾帶爬的跑了。

後門的角落裡,一個人一直隱在暗處,見狀對另一人道︰“這可怎麼辦,這個蠢貨將主子交代的事情辦砸了!”

另一人急切道︰“要不是昨夜他們將人抓了大半,我們也不會為了避嫌找上這麼個廢物,現在可怎麼向主子交代!”

“先回去稟報再說。”兩人對視一眼,匆匆離去。

武國公府。

古樹深深,粉牆青磚,院子裡青石甬道乾淨整潔,黑柱落地柱擦得發亮,石欄桿上擺了爭奇鬥艷的各色花朵。

陳蘭馨一路走得目不斜視,腳下的步子卻微微透露些微的慌亂,進正屋的時候腳下一個不穩,差點一頭栽倒,滿屋子的丫鬟媽媽都震驚地望著這位大房的嫡出小姐,不明白一向沉穩的她怎麼會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陳老太君正靠著石青底金錢蟒靠墊坐在太師椅上,腳下的地磚光鑒如鏡,綽綽映著人影,此刻她見到陳蘭馨,不由皺眉道︰“慌什麼?”

陳蘭馨還沒來得及說話,淚水便盈盈落了下來,陳老太君眉頭皺得更緊,看了周圍一眼,旁邊的丫鬟媽媽立刻會意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老太君身邊最信賴的楊媽媽伺候著。

陳蘭馨一下子撲倒在她腳邊,淚水連連的將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老太君一聽,頓時大怒︰“這都是什麼樣混賬?光天化日的就敢劫持貴人的馬車,還有沒有王法了?”她彎下了身子,輕輕拍著孫女的後背,連連安撫,“別怕別怕,等下告訴你爹爹,咱們一定要查清楚這事情,為你討回公道。”

陳蘭馨原本昨天晚上就要來拜見,當時老太君卻已經休息了,她急的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剛要繼續說,卻聽見外頭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定楮一看正是自己的長兄陳景睿,他一身華服,身形偉岸,相貌英俊,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一雙眼楮散發著鷹隼般銳利的光芒,然而他一向沉穩的臉上卻露出難得的焦急神色。

“好好的怎麼一個兩個都這麼莽撞!”陳老太君皺眉道。

“您問她!”陳景睿一聲冷哼,把一條腰帶丟在陳蘭馨身上,“蘭馨你自己瞧瞧,這是什麼?!”

陳蘭馨仔細一看,頓時面白如紙,驚恐萬分,幾欲暈厥過去,她顫聲轉向陳老太君道︰“老太君,求您救救孫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陳太君愣了愣,目光在那條翡翠腰帶上流連不去,充滿了懷疑。

陳景睿立刻道︰“昨天路上不是出了亂子嗎?妹妹可能受了驚嚇沒留意,把腰帶給落下了。結果有個叫肖山的無賴,在咱們大門口嚷嚷著跟妹妹有了婚姻之盟,還拿著這條腰帶作為證據,說要娶妹妹做媳婦!”

陳老太君一驚,不敢置通道︰“當真嗎?蘭馨,你糊塗了嗎,剛才怎麼沒有說起這件事!”

陳蘭馨滿頭都是冷汗,嚇得不行,淚水盈盈道︰“是孫女的錯,昨天孫女和歐陽暖換了馬車,結果遇上了歹徒,我一時不察,被人搶去了腰帶……這才引來的今天的禍事……求祖母救救孫女!孫女不想從此壞了名聲啊!”

陳太君和陳景睿聽得她的話俱是面面相覷,一時駭得說不出話來,這事發生的突然,連他們也如墮霧中,不明就裡。

陳太君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人現在哪裡?”

“他在門口嚷嚷的人盡皆知,我便命人將他捆起來關了,現在已經派人去稟報父親,還不知他會有何處置?”陳景睿的神色十分凝重,幾乎可以說得上復雜無比。

陳蘭馨一驚,扭頭道︰“哥哥,這樣的無賴定和昨天的歹人是一夥兒的,你怎麼能留著他性命,直接打死就算了!”

“糊塗!這種無賴整日裡在街上游蕩,誰都認識他,若是我們府裡無緣無故打死了人,只怕更會傳的滿城風雨!人家只會以為我們武國公府是仗勢欺人!到時候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說得清楚!”

“是,剛才我們沒有防備,他趁機在門口拼命嚷嚷,還大聲喊著妹妹的閨名蘭馨,周圍很多人都看見了聽見了,若是我們打死他,明天這事情就會傳遍了,咱們真是百口莫辯!”

陳蘭馨聞言大哭,道︰“都是那歐陽小姐誤了我!”

陳太君也不說話,只冷冷逼視她,只看得她頭也不敢抬起來,才漫聲道︰“我倒沒有問你,好端端的,你為什麼要與人家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