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小姐的確心善,情願擔這樣的干係來救我。”肖重華凝視她片刻,坦然道。

歐陽暖搖頭嘆息︰“如果生在一般百姓家,我也不會平白無故遇見這種生死交關的事了,還盼郡王運氣好,到時別讓我賠了一條命才是。”

“這是自然,小姐今晚大恩,我必定銘記在心。”

四目相觸,她眼裡只有憂慮,他目光卻很鎮定。若是可以,歐陽暖也不願意參與這樣的事情,但現在這種情況,可能容許她獨善其身嗎?秦王如今只是在尋找最佳時機,等時候到了,他會如何對待太子府,如何對待鎮國侯府?就算他與歐陽家沒有夙願,可林文淵和她歐陽暖呢?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就在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闖進了歐陽府。

管家聞訊匆匆帶人趕到門口,卻見到花園裡不知何時來了一隊士兵,領頭的男子面容冷峻,身形高大,左臉上還有一塊長長的刀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他手底下計程車兵與守園門的媽媽們爭吵起來,聽他們的語氣,似乎打算要搜查園子。

管家孫和皺著眉頭快步走上去︰“你們都是些什麼人!還不瞪大了眼楮瞧清楚!這裡是吏部侍郎的府上,可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再不滾,當心我們老爺稟明瞭聖上,治你的罪!”

那領頭軍官卻冷哼一聲,給手下使了個眼色,便立刻有兩名士兵上來抓住孫和,孫和頓時驚愣,剛想大聲叫旁邊的護衛上來救他,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嘴巴就被人堵上了,被綁起來丟在地上。

軍官冷冷地道︰“我們奉旨搜查刺客,誰敢阻攔者,殺無赦!”

聽暖閣。

紅玉聽見外面隱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不由自主皺起眉頭,對菖蒲道︰“外頭怎麼了?”

菖蒲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出去看看!”

“不,好像不對勁兒,看看情況再說!”方嬤嬤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外面隱隱傳來一個人的呼喝聲︰“給我搜清楚了!人一定在這裡!”

接著又有一個人討好地道︰“將軍,我先前看的清楚,那人就是從這宅子的後院翻牆進來的!這麼一會兒功夫,他跑不遠的!”

遠處傳來一陣喧嘩︰“抓到了抓到了!”“快捆上!”“走!快走呀!”軍官高聲道︰“快把人押過來!”聲音裡都充滿了歡喜。

屋子裡,歐陽暖猛然站起身,望向肖重華︰“你不是一個人?”

肖重華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不,他們抓到的不是我的人。”

歐陽暖皺起眉頭,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叫道︰“滾一邊去!這根本不是我們要找的人!再重新搜!一個屋子都不要放過!”

“住手!”歐陽治的喝斥聲傳來,接著便是歐陽爵的聲音︰“大膽!你們闖進我們家為非作歹,是要造反嗎?”

為首的軍官冷冷地道︰“對不住,哪怕你這裡是王府,也抵不過聖上的旨意!你家若是私藏刺客,欺君妄上,可是死罪!”

“你口口聲聲有聖旨,那聖旨呢!聖旨在什麼地方!”歐陽爵冷聲道。

“這是聖上口諭!”軍官的聲音毫不示弱。

“放肆!”歐陽治發火了,“你是什麼東西?!是哪個營的人?!上峰是誰?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帶著幾個人就敢假傳聖旨!闖進我家內院,又無中生有捏造罪名!怎麼?你們是想要誣陷忠良還是想要栽贓陷害?!”

那軍官似乎一時語塞,被歐陽治的厲聲呵斥逼地有些窘迫,原本囂張的語氣也和緩下去︰“侍郎大人,我是奉秦王之命全城搜捕刺客,這條街每一戶人家都是搜尋過的,就連首輔大人家中也沒有放過,您何必為難我們,有什麼話去問秦王吧!”

“你……”歐陽治頓時被噎住,旁邊的歐陽爵冷笑一聲,道,“若真是秦王殿下的命令,怎麼不見他親自帶兵!你分明是怕被看穿,故意滿口胡說八道!再者說,就算你真是秦王麾下,也斷沒有權力搜查官員家中,果真要搜,拿聖旨來!”

“聖旨在這裡!”就在這僵持的時刻,一個身穿官袍的人翩翩來遲,歐陽治轉過臉一看,頓時皺起眉頭︰“林兄……”

來人正是兵部尚書林文淵,他恭敬地向一旁的太監做了一個手勢,那太監便宣讀了皇帝的旨意,歐陽治的神色越變越難看,只是卻不能發作,強笑道︰“原來真是聖上的意思……”

“歐陽兄莫怪,我這也是為皇上分憂呀!最近為著燕王遇刺的事情,皇上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下令全城搜捕刺客,偏偏有人告密說在這條街上見到了刺客,秦王殿下為了找出真兇,立刻進宮向陛下請下旨意,只等著抓人呢!您還是讓道吧。”林文淵將聖旨捧在手上揚了揚。

歐陽治臉上的笑容有一絲懷疑,卻還是後退一步︰“那就請便吧,不過我事先說一句,若是到時候搜不到……”

“那我自然會向歐陽兄賠罪!搜!”林文淵冷冷地揮了揮手。

很快,士兵就搜查了所有的地方,領頭的軍官向林文淵稟報道︰“沒有搜到人。”

林文淵斂了滿臉示威一般的笑意,目光顯得陰沉難測。可隨即,他似乎又發現了什麼不對勁之處,陰鬱且銳利的鷹眼透出深邃的光芒,慢條斯理地踱了兩步,看似漫不經心地詰問著︰“歐陽兄,還有什麼地方沒有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