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爺還在世,自然是幾十年以後再接管,可老爺已經不在了。”查爾斯說道,繼續往前走去,“你也看到,夫人的身體並不算好,尤其受不了刺激,二少爺的性情不穩定,言語間又全是對繼承宮家的排斥,夫人現在是心力交瘁。”

“我知道。”

這些她都知道,可她能做什麼,逼著宮歐現在就把自己所有的重心放到宮家來?

查爾斯走在她身邊,左右看了看,又道,“既然說到這裡,我也不怕和少夫人多說一些。”

“什麼?”

時小念怔了下。

“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憋在心裡也確實難受。”查爾斯說道,“自從老爺過去,夫人就像丟了魂一樣,哭不能哭,葬禮不能辦,還要一個人撐起宮家,假裝老爺還活著。這樣發展下去,我很擔心夫人這裡會出問題。”

說著,查爾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

時小念震驚地睜大了眼楮,她都忘記今天這一天她被多少事情震驚到。

“我們總在維持老爺還活著的假像,一開始我以為夫人演戲演得好,但發展到後來,夫人連在我面前都會說,老爺昨天誇她這件衣服好看;老爺說要等一切忙完和她去旅行;說給老爺端一杯牛奶。”查爾斯說道。

“你是說母親已經徹底沉浸在這個戲裡了?”時小念詫異地問道。

問完,她的心狠狠一顫。

查爾斯輕輕地嘆息一聲,“是,所以我很擔心夫人的情況,我希望二少爺肯回歸家裡,擔起責任,然後老爺的死訊能公佈出去,好讓夫人清醒一點,心寬一些,別再沉迷。”

“……”

時小念說不出話來。

“少夫人,如今的宮家就像用竹棒架起的一座城堡,看似巍峨無比,其實只要伸手輕輕一推,就全盤如沙了。”查爾斯道,“請少夫人好好想想。”

時小念停住腳步,沒有說話。

“那我先去伺候夫人。”

查爾斯說道,然後轉身離去。

時小念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問出口,“查爾斯,為什麼母親要將父親的遺體冰凍四年?”

聞言,查爾斯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

時小念沉默地看著他。

“其實我也不知道夫人這樣做的原因,我只知道當年夫人對老爺傾慕已久,暗中做了很多事才同老爺聯姻成功,可老爺這些年來只知道為宮家拼搏。”查爾斯說道,“這四年來,夫人總是去那個書房和老爺說話,可能這就是她要的吧。”

她要的。

一個活人不能給她多少溫柔,在死後終於真正屬於她了,所以羅琪不肯讓宮爵離去。

時小念聽著,心口莫名得很難受。

如果真是這樣,那羅琪為宮爵做的太多太多了,也被辜負忽略太多。

……

“想什麼呢?喂!”

“時小念,你傻了?”

“別告訴我你在想男人,我會咬死你!”